浣碧重生（一百二十一）

皇後殺了皇後。

皇後，殺了皇後。

皇後殺了，皇後。

浣碧問槿汐，對於當年王府之中的事情，槿汐知道的其實不多，雖然她曾經在王府中伺候過純元皇後。

“當年我不過是一個小小侍女，並非近身侍婢，許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槿汐與浣碧對坐，聽浣碧說了年世蘭死前送出的這封信，皺眉回憶道，“當年純元皇後入府，將近兩年才有了身孕，皇上十分歡愉。”

純元皇後有孕之時，恰恰是大阿哥薨逝之時，皇上一麵傷心，一麵喜悅，認定純元皇後的身孕，乃是大阿哥轉身而來，十分的看重。

槿汐看著浣碧，“純元皇後身體一貫弱，比不過現在的皇後。”府中諸事多，加之當時剛剛辦完大阿哥的喪儀，純元的胎像一直不穩。待大阿哥入土為安之後，她便病倒了，一直到產子，大多數時間都是躺在床上安胎。“皇後當時也很傷心，也大病了一場，之後這才落下了頭風的毛病，但是其他並無大礙。”

“我在宮中時，曾聽端皇貴妃無意中說起過，純元皇後有孕之時，一直都是皇後照顧？”

槿汐點頭，“皇後懂藥理，生過孩子，又是純元皇後的妹妹，皇上怕她思念大阿哥，走不出來，便讓她多去照顧陪同純元皇後。”她想了想，公允道，“當年雖然皇上違背了諾言，納了純元為嫡福晉，而辜負了現在的皇後，但是皇上對烏拉那拉氏兩姐妹，一向是公允，並沒有偏愛於誰。”也許是因為對皇後的內疚，也許是他真的喜愛，當年的王府之中，一向是烏拉那拉氏兩姐妹分寵。“純元皇後待這個妹妹也是極好的，府中的大小事務，一貫都是她們兩姐妹一同操持。”

浣碧沉思道，“皇後的兒子死了，純元皇後有了身孕，皇上又不顧她的哀傷，讓她去照顧純元和她的胎。”她看向槿汐，“皇後有充足的理由謀害純元。”

槿汐搖頭，“我還是覺得不可能。”

“為何？”

“因為當年皇上已經親口做出承諾，不論純元皇後所產是阿哥還是公主，均教養於皇後身下，以慰藉皇後失子之心。”

“便是這樣，皇後才更有可能殺母奪子。”自己的孩子死了，她怎甘心養育旁人的孩子。再深算起來，若是沒有純元皇後當年入府看望，她便是嫡福晉。

槿汐皺眉，再次搖了搖頭，“可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她看著浣碧，“便是皇後不動手，純元皇後隻怕也抗不過生產。便是她抗過了生產，產後能否恢複如初，也是一個問題。”純元氣弱，有孕初期太醫便以言明，以純元皇後的身體，根本不適合有孕。“我記得很清楚，當年太醫說，純元皇後氣若，便是能夠足月生產，恐怕也難以產下，便是強行產下了，對母體的傷害也會非常大，日後恐難恢複，最好打掉。”可是純元皇後不舍，硬是保胎到了九月。

“純元皇後強硬要保胎，皇上也沒辦法，隻能長請太醫過府看望，並且早早便選好了接生嬤嬤。”想到當年的事情，槿汐含著遺憾，微微搖頭，“一眾都是小手的嬤嬤，其中有一個嬤嬤，身形小，手小，如同孩童。”

侏儒症？浣碧沒有多想此事，隻是不解道，“為何要找手小的嬤嬤？”

槿汐看著她，“純元皇後身子弱，單憑她自己，必是產不下來的。所以府中早早做了準備。”先以人參補氣，然後灌以紅花，接生嬤嬤按摩腹部助產，若是不行，便由嬤嬤伸手進去掏出。

浣碧皺起了臉，露出一抹驚恐的神情，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槿汐繼續道，“太醫千萬交代，純元皇後的胎一定不能大，可也不知怎的，她的胎兒十分的健壯。”她不知是胎兒太過於強健，還是府中有人從中作梗。

“當時純元皇後的飲食都是由皇後、端皇貴妃，以及她的貼身侍女準備，我也不知是否有人蓄意而為。”她想了想又道，“隻是記得，到了純元皇後有孕五六月的時候，她便很少吃米飯了，也少吃燕窩魚翅，雞湯之類的，隻是喝各種米湯。”

米湯？浣碧道，“米湯最為滋補有營養了。若是平時在輔以雞蛋羹，或者是一些雞魚肉碎，便是比日日大魚大肉，滋補羹湯喝著還要有營養。”

槿汐驚愕，浣碧繼續道，“我若沒記錯，年世蘭是純元皇後去世後才入的府，她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呢？”

槿汐搖頭，隻是繼續回憶道，“待到純元皇後有孕至九月，她的腹部已經大如麵鼓了，太醫直言，此胎純元皇後一定產不下來，需要人力輔助，必定九死一生，極便僥幸活下，純元皇後日後也定要徹底絕了侍寢之事了。”她不解的看著浣碧，“當時的純元皇後對於府中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是毫無威脅的。特彆是對於皇後，她是最大的得利者，既然如此，她又為何要害了純元皇後呢？”即便是純元皇後活了下來，不願意將孩子給她，她也可以自己再生，沒有必要一定要置純元皇後死地。

聽槿汐說完，浣碧像想到什麼一樣，又問，“為何皇後產下大阿哥之後便再沒有有孕過？”當年的她身體強健，又年輕，怎會沒有再次有孕呢？

槿汐搖頭，“我也不知。”

“若要查這件事，該從何處入手？”

槿汐看著浣碧，“皇後身邊的侍女，繪春。”

“繪春？”浣碧想了想，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宮女。她也是皇後的近身宮女，一貫跟在剪秋身後，剪秋在內殿服侍，她在外殿服侍。

槿汐點頭，“剪秋是皇後的陪嫁侍女，繪春則是純元皇後的陪嫁侍女，純元皇後亡故後，繪春就跟了皇後。”若是有人知道什麼，隻能是當年近身伺候過純元皇後的繪春。

“端皇貴妃呢？”浣碧又問，含了一抹深思。

“端皇貴妃？”槿汐不解，“她如何了？”

浣碧緩緩揚起唇角，“當年她也近身伺候了純元皇後，若是她想動些手腳，不也是輕而易舉？”端皇貴妃身體不好，是在純元皇後死後，是在年世蘭有孕又小產之後，在此之前，她的身體可是十分康健的。“她當年年輕，康健，便沒有想過抓緊產下一兒半女嗎？她是同皇後一同入府的，多年不得寵，便不想著爭寵嗎？”

“還有。”浣碧定定的看著槿汐，“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在年世蘭小產之前，她與端皇貴妃的關係十分的親密，無話不談。年世蘭知道這件事，可否是她有意透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