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謖握住她戳他的那根手指,像是生怕她跑掉一樣,“夭夭,對不起,我的確早就知道了,但我擔心我一旦叫破你的存在,你就會消失不見,所以才隱瞞了下來。”
他的神情十分忐忑,聲音都哽咽了,生怕她會怪他一樣。
薑盈扶額,頗有些難為情。
虧她還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結果早就在他麵前暴露了。
難怪他突然給屋子裡添置了那麼多東西,難怪他讓人給她買來了各種衣物用品,還養了貓。
原先隻當他是在養紙片人老婆,現在才知道,他是真的在養她。
見她不說話,林謖愈發不安了,在她麵前蹲下來,手掌輕輕覆在她膝蓋上,仰臉“望”著她,“夭夭,你……會離開我嗎?”
薑盈聲音含笑,故意逗他:“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林謖像是得了什麼承諾似的,表情一下子就亮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不讓你有離開我的機會。
少年人的感情,總是這般赤誠而又直白。
隻不知過得幾年,他是否還會一如既往。
“對了,我叫薑盈。”
“好的夭夭。”
薑盈:“……”
算了,隨他去吧,不過一個名字而已。
既然都在林謖麵前現身了,而他也對她“畫中人”的身份接受良好,那她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薑盈光明正大地提要求:“我餓了,想吃肉。”
林謖眉眼一彎,笑意流瀉:“好,我這就讓人去做。”
他出去吩咐柳江讓廚房做好吃的送來,說話時神情語態一反之前的失魂落魄,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喜悅輕快,連頭發絲都舒展了。
柳江心中大感驚奇,公子這是……又活過來了?發生啥事了?
當然,他也不敢開口問,隻在心裡琢磨起來。
吃飽喝足,薑盈逗著雪糕玩兒,林謖坐在一旁聽著一人一貓的動靜,隻覺得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了。
可惜他看不見,要是能親眼看看夭夭長什麼模樣,那該多好。
當年無意間撞見林正西和李氏在阿娘靈堂裡苟且時,年幼的他尚不知他們在做什麼,但心裡已下意識感到排斥和厭惡。
不想再看見他們。
後來病了一場,他的眼睛果真看不見了。
世間之人多汙穢,這雙眼睛看不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長到這麼大,他也並沒有對什麼東西產生過強烈的想要見一見的執念。
直到夭夭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他想看見她,有她在的地方,一定很美。
“阿江,帶我去那位大夫的房間,我想讓他給我看看。”
柳江喜不自勝,公子終於肯看大夫了!
“大夫,快,給我們公子看看。”
剛到大夫住的院子,柳江就忍不住嚷了出來。
大夫給林謖摸過脈,又湊近看了看他的眼睛,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確認他是真的看不見。
捋著下巴上的一撇山羊胡道:“從脈象上來看,公子的身體並沒有什麼毛病,隻是這眼睛,的確無法視物,我先給公子針灸一陣子看看,再開一副安神明目的溫補方子,公子且吃著,或許哪一日突然就能看見了。”
送林謖回到院子裡,柳江冷不丁撞見和雪糕一塊兒玩雪的薑盈。
他登時驚得目瞪口呆,那不是,不是公子房裡那幅畫上的美人嗎?難不成他眼花了?
然而揉了揉眼睛,那位姑娘還在那裡,俏生生地站在梅花樹下,美得不似凡間人。
“公子,這位姑娘是?”
林謖:“你稱呼她薑姑娘便是。”
所以那位姑娘的確是真實存在的,而非他眼花或者出現了幻覺?
柳江並沒想到“畫中人成精了”這上麵去,而是下意識以為,美人圖是照著薑姑娘畫的。
畫中的美人竟然真的存在於世?他還以為是畫師幻想出來的神仙人物呢。
不過是真人好啊,他原還以為公子的一腔情思要落空了,還擔心他哪一日就魔障了。
現在薑姑娘出現了,這些問題就不存在了。
看了眼院子裡的薑姑娘,柳江低聲問:“公子,薑姑娘可是之前您抱回來的那位姑娘?要不要讓阿湖去查一查她的來曆?”
他擔心薑姑娘是故意接近公子的。
林謖麵色一冷:“不必。”
柳江忙低了頭:“是。”
林謖緩了語氣:“那日園中有刺客闖進來要殺我,夭夭替我擋了一劍,救了我一命。”
“什麼?有人要殺您?”柳江大驚失色。
林謖也是今日才想起來,先前他全副心神都被夭夭受傷這件事吸引了,渾然忘了刺客的事。
“不必驚慌,刺客已經死了,屍體還在園中,你去處理一下,查一查刺客的來曆。”
柳江大步出去了。
有人刺殺公子他居然現在才知道,他這個護衛當的也太失職了!
定要查出那刺客的來曆,好給公子一個交代。
中午,薑盈和林謖繼續先前的約定,在亭中賞雪嗅梅,吃著鍋子。
吃得差不多了,薑盈舀了碗湯慢慢喝著,想起來問:“你怎麼會武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