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燈 019(2 / 2)

柳湖嘿嘿一笑,“謝就不必了,時辰還早,咱們——”

猜到他要說什麼,薑盈打了個哈欠,“哎呀,早上起得太早了,我想再睡個回籠覺。阿謖,你帶我去吧,我又忘記路了。”

讓一個眼盲之人給自己帶路,薑盈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誰叫阿謖嗅覺靈敏,而且方向感極強呢?

才來過一次的宅子,他就已將各處都摸透了。

而她,卻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曲徑幽深的回廊和庭園中。

裴謖離開了,柳江也跟了上去。

原地一下子隻剩了柳湖一個人。

“一群沒良心的,用過就丟,哼,你們不陪我打,有人巴不得請我去打呢。”

柳湖搖著扇子抬頭挺胸地走了。

作為一個嗅覺靈敏的商人,他自然從麻將中發現了商機。

之前待在莊子上的那些天,他看似每天沉迷於麻將,實際上……就是沉迷於麻將。

而沉迷的後果就是,他已經將這玩意兒摸透了,還專門開了個店,賣麻將,教人打麻將。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他去指導一番呢。

薑盈補覺的工夫,裴謖讓柳江找來了一些做燈的材料,關在屋裡搗鼓了起來。

翌日薑盈一覺醒來,就看見了放在床頭矮櫃上的燈籠。

燈籠精雕細刻,飛簷鬥拱,像是一個縮小的兩層樓台,簷角四周垂墜著彩色的絲絛,絲絛上係著玉鈴鐺,輕輕一晃,便有清脆悅耳的鈴音響起。

而燈籠內嵌的紗紙上,繪著精美的飛天仙娥圖,仙娥絲帶飄飄,似欲從紙上飛出。

可以想見,當燈籠裡的蠟燭點亮後,這些畫在燈火的映照下,會是如何美麗夢幻。

薑盈提起燈籠在房間裡走了兩圈,已經迫不及待晚上的到來了。

到時候她提著這盞燈走在人群中,肯定是整條街上最亮的崽!

“阿謖,謝謝你送我的燈籠,我特彆喜歡。”

薑盈出了房間,就見裴謖在院子裡“看”書,雪糕趴在他腳邊,懶懶地曬太陽。

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裴謖眼眸一彎,笑意流瀉,眸子裡似落進了細碎的陽光,璀璨明媚極了。

和一開始渾身似籠罩著一層寒霧的模樣比起來,此刻的裴謖,周身哪裡還有一絲寒氣?

分明是個溫柔和煦的美少年。

薑盈驚異於他的變化,同時也為他感到高興。

放下他的手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阿謖,你手上怎麼這麼多細小的傷痕?”

裴謖收攏手指試圖蓋住,卻已遲了,“我……”

他不想告訴她讓她擔心,但又不願在她麵前撒謊,一時語塞了。

薑盈麵色嚴肅地轉向柳江:“阿江,你來說。”

柳江看了眼公子,老老實實地說出了實情。

“公子做燈籠時傷的。”

做燈籠?

薑盈想到她屋裡的那隻燈籠,竟是裴謖親手做的?她還以為是他叫人買來的。

見她不說話,裴謖彎腰低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抓著她的袖子輕輕搖晃:“夭夭,我錯了,你彆生氣好不好?”

薑盈:“……”

她哪裡是在生氣?她是在心疼他啊!

她捶了他一下,“我就算生氣,也是氣你不愛惜你自己,下次不許再這麼做了啊。”

裴謖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抬起又放下,最終還是沒敢抱住她,隻輕輕抓住了她的衣擺,乖乖應道:“嗯。”聲音軟軟的。

不遠處柳江看到這一幕,默默抬頭看天,今天又是被公子和薑姑娘秀到的一天呢。

一直鋼鐵思維的他,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他是不是也該娶個媳婦了?

傍晚時分,柳湖過來了。

“晚飯彆在家裡吃了,我在鎖瓊樓二樓訂了包間,咱們去酒樓裡吃,吃完了正好賞燈過節。”

鎖瓊樓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而且名副其實,位置好,菜品佳,環境一流,站在三樓,可以俯瞰大半個京城。

到了節日,尤其是元宵節這樣氛圍隆重的節日,鎖瓊樓的包間那是一間難求,老早就預定出去了。

柳湖費了老大的勁兒,才訂到一間二樓的包間。

“好啊好啊,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薑盈來到這裡這麼久,還沒在外麵吃過飯呢,想到不久之後的出行,她興奮得像是第一次出門的幼崽一樣。

換了身漂漂亮亮的新衣裳,讓婢女幫忙重新盤了個美麗又結實的發髻。

在家裡她打扮得都很簡單,頭發一挽就搞定了,但是出門的話,外麵那麼多人,擠擠挨挨的,她怕自己隨手挽的發髻被弄散了。

最後不忘拿上包——畫了圖紙讓柳湖幫忙找人做的,將帕子、荷包什麼的都塞進去。

不大的一隻小皮包,被她裝得滿滿當當的。

薑盈挎著包,腳步輕快地出來,對等著的幾人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