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還有一分理智,沒把這話說出來。
就在這時,裴謖和薑盈來了。
兩人一個清冷如月,一個豔似驕陽,猶如日月同輝,踏進來的那一瞬間,滿殿的光彩都黯淡失色了。
先是離得大門較近的幾個人被驚豔得失聲,繼而這股癡迷的靜默像病毒一樣傳播開來,蔓延整個大殿。
四皇子也不由得看了過去。
這一看,他一陣懊悔後怕,之前在馬場沒能看見薑盈的正臉,竟不知她生得如此美貌禍水。
要是早知道,他又怎麼會對她下手呢?
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晚,等將裴謖這個礙眼的弄死了,就把薑盈弄過來嘗嘗。
要是裴謖知道他心愛的女人被自己肆意玩弄,說不定能氣得活過來呢哈哈哈……
陷在幻想中的四皇子,盯著薑盈的目光逐漸猥瑣放肆起來。
裴謖摩挲了下手指,克製不住地想挖出他的眼珠子。
薑盈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彆衝動。
內侍將兩人引到位置前,“裴大人,請。”
四皇子抬著下巴斜眼看裴謖:“裴謖,這位置本殿看中了,識相的你就把位置讓給我,若不然——”
他威脅的狠話還沒放出來,就被裴謖一把拎起丟了出去。
大殿縱深不下三十米,四皇子這一滾,簡直跟個大號的人形保齡球似的,一路骨碌骨碌滾到了殿門口,撞在了門檻上。
殿內響起了一陣竊笑聲。
寧王恰好到來,抬腳正要邁過門檻,一個人滾到了腳下,他差點踩上去。
低頭一看,樂了。
“老四,你這是給皇兄我拜早年呐?”
四皇子出離憤怒,從地上爬起來,不防腦袋暈乎乎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晃蕩起來,要不是旁邊的內侍及時伸手扶了他一把,他又要當眾出醜了。
等到終於不暈了,四皇子沒好氣地瞪了寧王一眼,氣勢洶洶地殺回去:“裴謖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扔我,你——”
門口一道悠長的唱禮聲傳來:“皇上駕到——”
這一嗓子出來,無論是坐著的,還是站著的,殿內的,殿外的,皆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眾卿免禮,平身。”
“謝皇上。”
眾人起身後,皆各歸各位,四皇子再囂張跋扈,也沒膽子當著皇帝的麵鬨騰,隻得惱恨地屈居裴謖之下,坐在第三張席位上。
皇帝來到上首,龍袍一掀,麵向眾人坐下,掃視了眾人一圈,格外注意了下裴謖,見他已經給身旁的薑盈剝起了橘子,嘴角抽了抽。
抬手示意身邊的楊公公:“開始吧。”
不多時,一列宮人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將菜肴擺放在眾人案桌上。又有舞伎翩然而入,隨著樂聲起舞,帶動了宴會的氣氛。
酒菜上齊,薑盈卻發現,麵前的菜肴她竟然一個都認不出來。
真正是達到了“吃雞不見雞”的境界。
反正每一道看著都很精致,色香俱全。
至於味道,她挨個嘗了之後,也沒失望,然後就一心埋頭乾飯了,偶爾抬頭看兩眼麵前的歌舞。
“阿謖你嘗嘗這個,很好吃。”薑盈給裴謖安利一道燉菜。
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竟然呈現半透明的膏體狀,像果凍一樣富有彈性,吃起來豐腴香滑,絲毫不膩。
如果用來拌飯肯定絕了。
可惜宴會上根本不提供米飯。
裴謖嘗了一口,笑著告訴她:“這是熊掌。”
當然不是他殺掉的那隻熊的熊掌,因為要做好一道熊掌,至少得花費三五天的功夫,畢竟熊掌處理不好,可是燉不爛的,還會有腥味。
宴會上眾人吃的熊掌,是行宮廚房提前備好的。
皇帝要來,他們當然要極儘所能地準備各種山珍海味,力求讓皇上吃得舒心。
薑盈點頭受教,又接連吃了好幾口。
當第一支舞結束時,皇帝端起酒杯:“朕敬諸位一杯。”
眾人紛紛舉起酒杯回敬。
一杯酒下肚,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因為皇帝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今日朕在獵場上,碰見了一頭丈餘高的黑熊。”
這話一出,滿殿皆驚,眾人都變得騷動起來。
皇帝抬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所幸有裴謖裴愛卿在,臨危不亂,於千鈞一發之際,一箭射殺黑熊,救了朕一命。”
上午陪駕的幾位大臣都站了出來,現身說法,表示皇帝說的是真的。
皇帝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道出了舉辦這場宴會的目的:“朕打算封裴謖為長留王,諸位愛卿,可有異議啊?”
嘴上問有沒有異議,但皇帝那個眼神,卻一一掃過那些大臣,明晃晃透著警告和壓迫。
這下子,還有誰敢提出異議?腦袋不要了?
且不說裴謖救了皇上一命,救駕之功大過天。
那裴謖還是皇上流落在外的皇子,皇上封自己兒子為王,他們這些當臣子的,又能有什麼意見?
就算有些於禮不合——蕭氏皇族皇子年滿十八才可出宮立府,被封為王,而裴謖還不滿十八——但他們也犯不著站出來觸怒皇上。
一時間,滿殿皆靜。
搞得薑盈都不好意思嗦骨頭了,隻能遺憾地將骨頭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