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小皇帝問。
薑盈:“小人陸百,湛王殿下的近衛。”
昨天一行人剛回京,蕭沛體貼手下的人,讓他們在府裡好好休息,並未帶他們進宮,自己一個人進去了。
經過昨天一天的修整,手下的人都緩過來了,所以今天他就將陸百陸千帶上了,不然他堂堂湛王,行走在外卻一個隨從都沒有,豈不太寒酸了?
小皇帝露出恍然之色:“原來你就是陸百。”
因著昨天雪糕被毒害一事,陸百這個名字已經隨著碧玉丹在宮裡出名了。
“你好厲害,雪糕平時都不讓我摸的,除非我給它吃的。”
說起喜愛的事物來,小皇帝就忘記“朕”的自稱了。
薑盈見小皇帝一臉渴望地望著雪糕,就將雪糕抱了起來箍在懷裡,“來,你摸吧,我已經把它製住了。”
雪糕:“……”
看在心愛的女主人的份上,它到底沒有掙紮。
小皇帝如願以償,在貓貓身上摸了好幾下,歡喜得耳朵都紅了,忍不住露出了一嘴小白牙。
旁邊的小楊公公扯了扯他的袖子,輕聲提醒:“陛下,莊重。”
小皇帝忙收斂了笑意,隻是看著貓貓,一雙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陸百,朕進去了。”小皇帝頗為不舍地道。
這樣和貓貓親近的機會可是不多呢。
薑盈抱著貓朝他躬身,目送小皇帝有些笨拙地跨進大殿。
一起身,不防看見裴謖負手站在台階上,目光如深淵之霧一般裹挾著她。
他一步步走到她麵前,伸手撓了撓雪糕的下巴,呼吸間刻意聞了聞他身上的氣味。
卻並未聞到令他熟悉至極的桃花香氣。
在軍營裡摸爬打滾了兩年的薑盈,周身縈繞的那股桃花香氣自然被熏淡了許多,隻有距離極近才能聞得到。
裴謖聲音有些克製:“雪糕平日裡並不親人,除了我之外輕易不給人碰,不想到了陸校尉麵前,竟變得如此乖巧。”
跟著湛王的兩年裡,薑盈也立下了不少功勞,得封六品振威校尉,當然了,不管官職如何,她的職責還是保衛湛王。
薑盈聽出了裴謖話中的試探之意,他顯然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
不過她是決不能承認的,畢竟她扮演的是“失憶”人設。
她得露出破綻來讓他自己一步步查出來。
薑盈受寵若驚地低頭看了眼懷裡的貓貓,裝傻充愣:“是嗎?那可能是我恰好合了雪糕的眼緣吧,我向來都比較受動物喜歡的。”
兩人說話間,蕭沛出來了,“裴司主,昨天那盤棋我輸了,咱們再手談兩局,如何?”
為了跟裴謖拉近關係,昨天蕭沛主動找他下棋,磨蹭到宮門下鑰才離開。
裴謖看了薑盈一眼,應下:“好。”
到了昭陽殿,裴謖和蕭沛下棋,薑盈則在一旁擼貓吃點心。
裴謖下著棋,心思卻並不在棋盤上,而是時刻注意著和雪糕待在一起的陸百。
當他捏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時,裴謖眼裡不可遏製地出現了一抹期盼,結果就見他……牛嚼姬丹似的,三兩口就把糕點吞了下去。
這般囫圇吞棗似的進食方式,和夭夭完全判若兩人。
難道他懷疑錯了?
他哪裡知道,這兩年薑盈在軍中早就練就了吃飯如乾仗一般的功夫,細嚼慢咽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即便現在回了京,這個習慣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
拿到食物的第一反應就是儘快塞進嘴裡,吞進肚子。
否則很可能下一秒就沒有機會吃了。
那頭蕭沛問起:“昨天的事可有眉目了?”
裴謖:“下毒的小太監服毒自儘了,他背後的人還沒查出來。”
昨天蕭沛給了小皇帝肉乾,小楊公公幫他收了起來,說是守孝齋戒期間不得食葷,實際上是不敢讓小皇帝吃湛王給的東西。
也是聽了小楊公公的話,蕭沛才意識到還有齋戒這回事。
在邊境待了十來年,他在死人堆裡吃過冷饃饃,在彈儘糧絕的時候吃過馬肉喝過馬血……世俗的許多禮法在戰場上根本不適用。
所以他給出肉乾時根本沒想到這個。
為了個已死之人,活人不能吃肉,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道理。
過後小楊公公將肉乾又交給了一個小太監,讓拿去查驗,如果沒毒的話,就將肉乾給皇上收著。
小太監以身試毒,證明肉乾沒毒。
恰巧這時小皇帝離開清元殿時遇見了雪糕,想拿肉乾喂它。
於是“沒毒的”肉乾又回到了小皇帝手裡,被雪糕給吃下去了。
裴謖說的服毒自儘的小太監,就是那個以身試毒的小太監,他正是趁著試毒時將毒藥塗抹到肉乾上的。
蕭沛冷笑一聲,“要是小五吃下了肉乾,他死了,我也脫不了乾係;要是你的貓死了,那你肯定不會放過小五和我,不管是哪種情況,幕後之人都能從中得利,這麼一想,除了老三,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