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完沒多久,乾一就進來了,奉上了一份熱乎的情報,正是關於雪糕中毒事件始末的。
裴謖看完後遞給了蕭沛。
蕭沛一看,猛一拍棋盤,拍得上麵的棋子亂跳,“果然被我猜中了,還真是老三這個狗東西乾的。”
從前他在宮裡,就數老三這個蔫壞的龜孫子欺負他最多。
本來這麼多年過去,年少時的那些仇他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現在又被激起來了。
他將冊子一丟,大步往外走去。
薑盈瞧他氣勢洶洶一副要去乾架的樣兒,不由追上去,“將軍,你去哪兒?”
蕭沛朝後擺擺手:“你彆管,我去去就來。”
揍老三一頓而已,費不了多大工夫。
他還能趕回來蹭頓飯。
薑盈住了步子,朝裴謖看去,裴謖將弄亂的棋子一一擺正,邀請她:“陸校尉替湛王殿下下完這盤棋如何?”
薑盈豈敢不從?
“王爺覺得,這事當真是越王乾的?”
越王就是三皇子。
雖然諦聽司的情報不大可能會出錯,但沒準呢?
四年前裴謖被刺殺,明明是寧王(大皇子)乾的,結果皇帝查出來的幕後主使卻是三皇子。
沒準這次三皇子又成了背鍋俠。
裴謖:“那個下毒的小太監,的確是他的人。”
是三皇子的人,但這件事卻不一定是三皇子指使的。
薑盈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直到中午,蕭沛還沒回來,薑盈提出告辭,裴謖卻留她用飯。
雪糕也抱著她的腿不準她離開。
誰還能拒絕這樣一個小可愛的挽留呢?
況且,她本來也沒打算拒絕,裴謖留飯,未嘗不是想多觀察她一下,而她就是要給他觀察的機會。
她要他一步步懷疑、探尋、查清她的身份,與她相認,而她,會表現出失憶的樣子,完全不記得他。
非但如此,她還要在他麵前表現出對蕭沛情根深種的樣子。
到時候,他的虐心值就能滿百吧?她就能帶著他回到現代了!
所以,現在的虐,隻是為了將來的甜。
薑盈,你一定要按照計劃一步步堅定地走下去!
吃飯的時候,裴謖時不時給薑盈夾菜,薑盈一副受寵若驚的表現,“王爺,我自己來吧,不敢勞動您。”
裴謖這才收斂了許多,“雪糕很喜歡你,往後還希望你能多進宮陪陪它。”
說得好像是因為雪糕而愛屋及烏一樣。
薑盈自不會拆穿他:“這是下官的榮幸,況且我也很喜歡雪糕,離京之前我一定多進宮陪它玩。”
“離京”二字,讓裴謖眸子微沉。
是了,陸百是隨湛王進京奔喪的,等先帝下葬後,湛王勢必還要回去,陸百也沒有理由留下。
裴謖見他將自己夾的一筷子香菜麵不改色地吃了下去,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夭夭從不吃香菜的。
他狀似不經意間問:“陸校尉是哪裡人?”
他這個問題正中薑盈下懷,順勢拋出自己的失憶人設,搖頭落寞道:“我不記得了。”
裴謖:“不記得?”
薑盈:“三年前陸千在山中打獵時,在水邊撿到了我,當時我身受重傷,等醒來後,我就不記得從前的事了,不知道我自己是誰,家住何方,過往又經曆了些什麼。
“養好傷後,我就隨陸千姓了,取名陸百,認了他作大哥。”
陸千自然也是易了容的,而且三年過去,脫離諦聽司後,他先是跟著她遊山玩水,後又在軍中曆練了兩年,他的麵貌、氣質都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況且在諦聽司的人眼裡,乾六早就已經是死人了,就算覺得陸千和乾六有些像,那又如何?這世間長得相似的人何其多?
所以陸千孤身住在山上以狩獵為生的人設,也沒人能拆穿。
三年前!身受重傷!
這兩個詞狠狠觸動了裴謖的神經,他抓住她的手急聲問:“你當時傷在了哪兒?是何種傷勢?”
薑盈似乎被他急切的態度弄懵了,一臉詫異地看著他,“王爺你……”
擰動著手腕,想掙脫他的鉗製。
裴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緩鬆開了她,收回手後五指仍虛攏著,想估測出她手腕的粗細,卻發現她穿了許多層,壓根兒無法從她的手腕判斷出她是不是夭夭。
薑盈好奇地看著他:“難道王爺認識以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