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
薑盈原本不欲理他,但是看見奶茶都漫出杯沿了,隻得提醒他:“奶茶。”
裴謖回過神來,忙將奶茶壺移開。
“夭夭,我煮了你喜歡的奶茶,你來嘗嘗看。”裴謖捧起奶茶,期待地看著她。
空氣裡飄蕩著一股香甜醇厚的奶茶香,薑盈剛一出來就聞到了,這個時候,依照劇本的話,她應該將那杯奶茶打翻,並表現得不屑一顧,最好再說幾句狠話刺痛裴謖的心。
可是……可是……那杯奶茶真的好香啊。
好想喝。
她在軍中兩年,彆說奶茶了,就連糖水都很少喝到。
來例假的時候就想喝點甜的,但也很少能如願。
眼下這麼一杯地道醇厚的奶茶就在她麵前,還是裴謖親手捧給她的,她真的拒絕不了。
算了,虐心值一次不刷也影響不了什麼。
薑盈繃著臉走過去,接過奶茶,在鋪了厚厚軟墊的圈椅上坐下來。
圈椅上還放了靠枕,儼然一個古代簡易版的沙發了。
旁邊的火盆裡無煙的銀絲炭燒得紅通通的,熱力持續散發出來,烘得人暖洋洋的。
一口還有些燙的奶茶下肚,薑盈的味蕾霎時得到了極致的享受,舒服得差點發出一聲□□,隻覺整個人就要原地升天。
雪糕搖著沉甸甸的肚子走過來,窩到她腳邊衝她喵嗚叫了聲,聲音軟噠噠的,一聽就是在撒嬌。
薑盈最終還是沒忍住,撓了撓它的下巴。
救命,再這樣下去,她的意誌力就要被腐蝕殆儘,維持不住冷麵殺手人設了!
*
“將軍,這是小百讓我交給您的。”
宿醉醒來,蕭湛才喝完丫鬟送來的醒酒湯,坐在床邊揉按額頭,陸千走進來,遞上了一封信。
“這小子又在搞什麼。”蕭湛接過來,兩根手指夾出裡頭的信紙,展開看了起來。
“將軍,對不起,一直以來我都瞞著您一件事。”
開頭第一句話就把蕭沛弄得有些懵,他眉頭擰了起來,朝陸千看去。
“陸百說一直瞞著我一件事,是什麼?”
在軍中時,陸千、陸百這對兄弟一直都形影不離,弟弟有事瞞著他,當大哥的陸千不會不知道吧?
可惜陸千的確不知道,隻能朝他搖搖頭。
蕭沛視線重新回到信紙上,繼續讀下去。
“其實我不是男子,而是女扮男裝。”
蕭沛:“……”
他懷疑自己還醉著,沒睡醒,不然怎麼會看到這麼荒唐的一句話?
陸百是女的?這真是他長這麼大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他咬了咬腮幫子內側的肉,清晰的疼痛傳來,仿佛是對他的嘲笑。
草!
這怎麼可能?
蕭沛下意識在心裡否認。
陸百那小子,言談舉止哪裡都和女人掛不上鉤,怎麼就是女人了?
然而腦子裡忽然浮現出那天闖進陸百房間時看到的一幕——他(她?)泡在浴桶中,兩隻白得發光的纖細手臂搭在桶沿上,水汽朦朧了他(她)的麵容……
當時他的確有一瞬間產生過認知混亂,覺得他(她?)怎麼那麼娘呢。
現在看來,這小子不是娘,而是就是娘們兒!
想起自己以前以為她是男子時在她麵前做過的各種“充滿了男子氣概”的事,他愈發覺得頭痛了,像要裂開一樣。
蕭沛捏著額角,一頭倒了下去,仰躺在淩亂的被褥上,舉著信將剩下的內容看完。
“……屬下自知有罪,但眼下屬下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如果這件事成了,屬下再回到您身邊,到時您要打要罰,屬下都受著。”
“重要的事?”蕭沛坐起身,問陸千:“他……她什麼時候把這封信交給你的? ”
陸千回道:“昨晚二更天的時候。”當時他恰好聽見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
“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陸千搖頭。
蕭沛頭痛得很,“等這小子回來,我非得打她二十軍棍不可。”
竟敢擅離職守。
驀地想到什麼,他視線上下掃射了陸千一圈,“你不會也是女扮男裝吧?”
陸千正色道:“將軍多慮了,屬下是如假包換的男子。”
然而有陸百這個例子在眼前擺著,蕭沛又如何能相信呢?
陸百未坦白之前,自己還不是被她精湛的偽裝騙過去了?
“你把褲子脫了我看看。”蕭沛下令,眼見為實嘛。
陸千退後了一步,又一步,“將軍,屬下還有事,就先退下了。”
原本蕭沛也就那麼一說,可沒真打算讓陸千脫褲子,可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心裡的懷疑瞬間飆升。
都是男人,還能怕被看?
他這般避之唯恐不及,顯然是見不得人!
在陸千即將跨出門檻時,蕭沛斷喝一聲:“站住!回來。”
軍令不可違。
陸千身形一頓,最終還是慢騰騰走了回去。
蕭沛從床上跳下來,大步上前,親自上手要扒了陸千。
陸千又不能還手,隻能不斷躲避著,不知怎的腳後跟忽然絆到了腳踏板上,竟往後一仰倒在了蕭沛那個狗窩一樣的床上。
蕭沛趁機壓製住他,抽下了他的腰帶。
“將軍不可——”
就在這時,王府總管王公公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內侍,抬著一口大箱子。
冷不丁撞見裡頭的情形,王公公愣在了當場。
他從前是在宮裡當差的,自以為已經見多識廣了,什麼沒見過?但眼下這情形還真沒見過。
慌忙轉身,趕鴨子似的將兩個抬箱子的內侍往外趕,“去去去,王爺忙著,都出去。”
倆內侍正抬著箱子跨門檻呢,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揮趕,下意識要退出去,身體卻是向前的,一下子就失了平衡,跌在了地上。
“哎喲!”
屁股磕在門檻上,那真不是一般的痛。
屋裡蕭沛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漫不經心地瞥了門口一眼,還想繼續,陸千一把將他掀開了,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蕭沛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