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的氣息都平複下來後,裴謖抱著人離開了,如來時一般並未驚動小廝。
接下來,裴謖帶薑盈去了裴宅,他們曾經也在這座宅子裡留下了不少生活痕跡。
裴宅之後,又出城去了梅君山莊。
山莊的梅林裡,同樣坐落著木樓桃樹、小橋流水……甚至還養了雞和兔子。
裴謖直接帶著薑盈去了木樓。
剛落在地上,薑盈的肚子就叫了起來。
這幾天被軟禁在木樓裡,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生活,她心裡是很滿意的,麵上卻不得不表現得很不滿,一到人前就自動戴上了鬱鬱寡歡的麵具。
既然都鬱鬱寡歡了,她自然不好大吃大喝,隻能“茶飯不思”、“食不下咽”了。
但她習武後食量就大大增加了,每天做戲似的吃下去的那一點兒食物,能頂什麼用?
所以她經常借著給雪糕喂食的機會偷吃,隻是零食吃得再多,也不及主食能帶來飽腹感。
也就造成了眼下這種局麵——往往還沒到飯點,她的肚子就要唱空城計了。
當裴謖看向她肚子時,薑盈臉上的冷若冰霜都快要維持不住了。
“餓了?我去給你做飯。”
裴謖牽著她進了木樓,但在去做飯之前,他不知從哪裡找出來一根鐵鏈,一頭扣住了她的腳腕,一頭扣在了門柱上。
鐵鏈很長,足夠她在屋子裡活動,但是!他這是什麼行為?
真沒想到裴謖黑化後能做出這種事來。
不過,束縛Play哎!她心裡莫名激動起來了是怎麼肥四?
然而她一開口,語氣卻是和心情截然相反:“裴謖,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養的小貓小狗嗎?放開我!”
說著還憤怒地扯了扯鐵鏈子。
然而鐵鏈看著細細的,不過她小拇指寬,但卻異常的堅韌,饒是她用上了十分的力氣,鐵鏈依舊紋絲不動,連道細縫都沒崩出來。
薑盈泄氣地將鏈子狠狠往地上一摔,咬牙切齒地瞪著裴謖。
見她發火,裴謖反倒心情很好似的,眼中透著悅色,搬來軟塌給她躺,茶幾上擺上口味豐富的零食小點。
火盆、暖爐更是少不了。
做完這一切,裴謖囑咐她:“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我這就去做晚飯。”
他對她的口味再清楚不過,所以也沒問她想吃什麼,徑自出門逮了雞和兔子進來,到廚房忙活起來。
裴謖沒在麵前,薑盈本來想放飛自己的,轉念一想,暗中指不定潛伏著他的手下,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呢。
她隻能繼續演戲,跟那條鐵鏈子作鬥爭。
半晌過去,還是奈何它不得,她氣餒地踩了鐵鏈好幾腳,躺到軟塌上,扯過毯子往身上一罩,將腦袋也蒙了進去。
似乎在生悶氣。
實際上卻是暗自鬆了口氣,這下總算不用演戲,可以好好放鬆一下麵部肌肉了。
約莫一個時辰後,裴謖端出來一鍋小雞燉蘑菇,放到桌上的小火爐上,這樣一來,菜就不會冷了,一直都能吃上熱的。
而且燉菜小火燉得越久,吃起來就越香。
他還準備了一些配菜,麵條、蔬菜、菌菇等,隨吃隨加。
另外還有一隻烤得外皮油亮焦紅的兔子,上麵撒了芝麻粒,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薑盈在軟塌上等得都快要睡著了,被香味誘惑得睜開眼睛,看見桌上的美味,口水頓時瘋狂分泌起來。
裴謖招呼她:“可以吃了。”
薑盈心裡想吃得不得了,嘴上卻諷刺道:“先帝的孝期還沒過呢,你這個攝政王就帶頭吃起了葷?看來你對先帝的忠心也不過如此。”
裴謖也不反駁,到桌邊坐下,自己先吃了起來,先舀了勺小雞燉蘑菇的雞湯喝了,又吃了塊雞肉和蘑菇。
“湯汁香濃,雞肉燉得酥爛,蘑菇吸飽了湯汁,肉味十足,咬一口能溢出汁來。”
就是這樣毫無修辭平平無奇的形容,配上他秀色可餐的吃相,把薑盈都快要饞哭了。
薑盈本以為裴謖會哄著她坐到桌邊的,結果他改換了策略,直接用美食誘惑她,搞得她現在被架在半空中,都找不到台階下。
怎麼辦?
若無其事地坐到桌邊開吃嗎?
那她剛才諷刺裴謖的話豈不是自打嘴巴?
好在這時裴謖給了她台階下,他輕歎一聲,走過來,拉著她到桌邊坐下。
“再不吃就要冷了,有再大的氣也等填飽肚子再說吧。”
薑盈一臉不情願地拿起筷子,伸向早就看好的那塊不斷在鍋裡翻滾的雞腿肉。
吃到肉的那一刻,她用了最大的克製力,才沒露出享受的表情。
裴謖扯下一根烤得焦嫩酥香的兔腿遞給她,薑盈也不再矜持了,接過來就啃。
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能控製住自己的表情,但吃到美食時身上散發出的愉悅氣息是瞞不了人的。
而且她埋頭吃肉的模樣,簡直和雪糕一模一樣。
寵肖主人嘛。
當然,她自己壓根兒沒發現這一點。
裴謖卻是看得清楚,投喂她獲得的滿足感成倍增長。
一頓飯吃得薑盈身上熱騰騰的,額頭後背出了不少汗,一放下筷子她就跑到了窗邊去吹風。
頭頂是純淨如洗的璀璨星空,四周是茫茫一片的香雪梅海。
冷冽的小夜風吹著。
容色無雙的美男子十分賢惠地收拾著桌上的狼藉。
此情此景,不是仙境勝似仙境。
要是沒有那個任務就好了。
可要是沒有任務,她大概也沒機會認識裴謖了。
裴謖察覺夭夭在看自己,目光如春風裡飄落在身上的柔嫩桃花,他心頭震顫,下意識以為她恢複了記憶,然而抬頭朝她看去時,卻見她後腦勺對著自己,並未在看他。
難道是他期盼太甚,產生了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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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