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那些為了試探邀請她的人,還有好多人往她馬車上送東西。
東西並不貴重,但都是她們如今家中很難得的東西。
這一切都“歸功”於林苑,每次她都會告訴所有人她是太女殿下派來的,感謝她不如感謝施如頤。
這麼一說,那些彆有用心的人也會顧忌一點,還可以有理由擋住災民們的熱情。
再經過林苑對她的不斷美化,所以在施如頤到來之後,這些人對她更加熱情。
想起林苑當時艱難遏製嘴角的模樣,施如頤捏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著白。
曾經調查林苑的資料,自幼受母親輕視在家中被奴仆欺壓,讓施如頤覺得她頗有些弱小無助。
如今想來,能建立百味樓又在京中屹立不倒的人怎麼可能真的弱小。
待回到京中,她一定要狠狠坑一把林苑。
許俞輕咳一聲,讓施如頤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將目光放到許俞身後那人,雖然是黑夜,但趁著皎潔月光施如頤依稀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瞧著對方骨瘦如柴,麵上沒有絲毫血色的模樣。
施如頤用眼神詢問許俞到底是在哪裡撿來的。
“您猜猜。”許俞說完坐到施如頤對麵,示意對方站到自己旁邊。
“突然有些許困倦,孤去睡覺了。”
聽著許俞這般說,施如頤偏偏不想順她意,說完作勢便要起身。
果然在她起來後,許俞立刻喊住了她:“殿下彆走,臣這就說。”
聽到許俞說話聲音變快,施如頤壓製住嘴角坐了回去。
“孤是真的沒有想到,許大人也會如此。”
施如頤坐得一本正經,但是手中轉著杯子看起來有些愜意。
許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這段時間相處她也摸清了施如頤的為人,許俞想著,視線移到了努力裝作平淡的施如頤身上。
太女殿下日後會是個明君,但是有時過於沉穩,沉穩到許俞壓根沒有看到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肆意。
曾經她也有些不解這次為什麼會讓她來跟著太女殿下,以前除了在收到溫佑安的信件會笑一笑,直到這幾日看到對方也能和她互相打趣幾句,她這才清楚。
剛開始兩人在來北境的路上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在兩人中間存在的拘謹已然消失。
於公於私,許俞不得不說她挺喜歡和施如頤這般相處。
中間林苑功不可沒,她回去一定會好好謝謝她。
許俞收回自己腦中的想法,對著那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兩人中間。
施如頤剛要仔細打量一下對方,他便猛地跪在了她麵前。
“碰”的一聲,施如頤都能感受到地板微微動了動。
施如頤手一鬆,杯子落在桌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施如頤摸不清對方到底是何意,隻道:“你……你先站起來說話,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禮。”
“殿下,小民秦鶴……小民父親十五年前被田越逼迫當了外室,這些年因父親並不認同她的一些做法,所以小民與父親一直備受欺淩。”
“還請殿下為小民和父親做主。”
許俞到底是在哪裡找到的這人,若是真如對方所說,田越這人這般謹慎,應該會瞞得死死的。
施如頤低著頭看向秦鶴道:“什麼做法?”
“那些賑災款找不到,其實並不是田越沒有私吞,而是在很多年前都藏在我和父親的住處。”
“因為知道我父親是外室的人幾乎沒有,所以把錢財放在我們這裡很安全。”
“但是自從我父親發現之後就和她發生了爭吵,錢財也被她轉移到了彆的地方。”
“你抬起頭來。”施如頤看向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知,若是你說的這些都屬實,待回到京中田越會被抄家流放,嚴重了誅三族。”
“你和你的父親都會受到牽連。”
秦鶴深吸一口氣,麵對施如頤詢問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避:“小民知道的,這個家中小民的牽掛早已經沒了。”
“小民父親在那年之後就纏綿病榻,沒過多長時間就鬱鬱而終。”
“若是用小民這條命去換田越一家人的命是值得的。”
秦鶴說完,跪在地上朝施如頤重重磕了個響頭。
施如頤沒有答話,側頭看向許俞。
許俞點點頭,她調查出來他和他的父親確實是同他說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