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結 師妹眼睛也看不見嗎?(1 / 2)

祝如疏停下腳步,半空中懸起一隻血鳶,聽那頭聲音是沈若煙。

林鷺有些奇怪,按理來說,她應當是聽不見血鳶的傳音的,因為血鳶隻會將聲音傳給指定的人,就像在那人耳朵裡掛了個聽筒。

她不知怎得就能聽見了。

林鷺仔細豎起耳朵,想聽聽二人在議論些什麼。

祝如疏劍端仍舊挑著那顆半腐爛的頭顱,白衣飄然,謫仙的麵容帶著柔和似水的笑,與周邊一切格格不入。

那頭傳來沈若煙泠泠少女音,她說話向來沉穩,從容不迫,卻不知為何聲音染上了些許焦急。

“你那邊怎麼樣了?”

林鷺聞言盯著滿地狼藉,還有旁邊虎視眈眈盯著祝如疏劍上懸掛的那顆頭顱的阿楹,目眥欲裂,仿佛要將祝如疏撕成碎片來祭祀她那早入輪回的丈夫。

按理來說,大boss出現在這邊,那理應尋求沈若煙的外援,隻是祝如疏是何人,又怎會向沈若煙求助,將這一切都瞞了下來。

祝如疏卻說:“沒什麼發現。”

林鷺聽見那頭的沈若煙鬆了口氣,沈若煙那邊沒什麼大的發現,她心中便隱隱不安,總覺得會出事。

那人頭猝然被祝如疏丟在棺材中,潰爛的半邊不成人樣的臉朝下,阿楹如餓虎撲食般撲向人頭,在眾目睽睽之下,林鷺聽到了撕咬的詭異聲響,隨後棺材板迅速飛起來將棺材蓋住了。

撕咬聲,還有將骨頭嚼碎的聲音,林鷺不可置信盯著棺材的方向,那聲音還在源源不斷地從棺材中傳出來。

林鷺心中暮然一驚,不會是阿楹吃了那個男人吧…

那個她稱之“哥哥”和“郎君”的男人。

為何嘴上還正是親昵,幫她的“郎君”尋找新的替換身體,現在又直接將人連著骨頭一起咀嚼吞咽。

沈若煙似乎聽到了身後的動靜,隻見一抹飄搖的白色衣襟,祝如疏瞬間移到她的身邊。

祝如疏手中劍刃卡住她的脖子隻差分毫,人站在她身後,正用血鳶同沈若煙說著話。

阿楹弄出的動靜太大了,連血鳶那頭的沈若都聽見了。

“什麼聲音?沒事吧?”

祝如疏眼眸無神,直勾勾看著林鷺,像是真的在看她。

“沒事,師妹不小心摔倒了。”

林鷺張了張嘴,祝如疏倒是替她說了一切,雖然是謊話。

沈若煙似乎鬆了口氣,隻認真同祝如疏交代,說的約莫都是。

“讓師妹小心些。”

還有什麼“照顧好小師妹。”

祝如疏答應下,誰又知他正將劍比著沈若煙讓他“好好照顧”的師妹的脖頸上。

那劍鋒悠悠比劃著林鷺的脖頸,那處剛好是方才被阿楹掐青的地方,劍身鋒利無比,甚至盈著剛出來的彎月,像不著纖塵,不似人間物。

隻道劍雖其主,滅災像是同祝如疏一般,睥睨世俗。

血鳶在祝如疏手中掐滅碾碎,他的劍卻還是沒放下。

林鷺屏住呼吸,隻看眼前互動的話,她不大看得出來祝如疏如此厭惡她,卻因此剛好忽視了祝如疏對她的好感度是負數這件事。

林鷺推測自己在祝如疏心中,現在還隻是個陌生人。

甚至是個有點討厭的陌生人,一直以來還是她太過於放鬆。

林鷺緊閉繞水藏雲的雙眸,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更是清泉之中水霧不散,她神色可憐,杏眼下垂,蔥白玉指在緋色衣袖下抓緊袖口,說話也吞吐哽咽,像是受了莫大委屈,隻道。

“我從第一日上山起便知道師兄很討厭我,但是沈師姐告訴我師兄人很溫柔,很有責任感,隻是不善言辭,我想同師兄好好相處,但如若師兄實在是討厭我,便殺了我吧。”

林鷺這人便是這樣,她偏要逆行。

這種瘋子想的不過是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她便非要求死,讓祝如疏沒得選擇。

若是祝如疏真的將她殺了,那換馬甲也還算一條後路,隻要祝如疏不死,她的任務就能做。

林鷺再提一嘴沈若煙,不過是為了讓祝如疏及時回頭是岸,也彆光想著殺她了。

林鷺眨巴眼睛,哭得梨花帶雨,哼唧抽噎,杏眸水光流轉,皆定格在眼前的人身上,滾燙的眼淚也落在祝如疏的劍鋒上,那淚水染著劍峰,偏偏更有水中撈月的感覺了。

祝如疏倒是想聽聽林鷺要如何演,戲台子搭完了,他才裹著笑意開口。

“師妹除了聒噪,倒也並不讓人生厭。”

耳邊是瘋批窮儘溫柔的低語,隻是他的劍卻一刻都沒放下來過,仍舊漫不經心地比劃著她的脖子。

林鷺的心咚咚咚跳個不停,吞咽著,她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瘋批殺人是沒有理由的。

然後林鷺又聽見他聲音涼涼的,將她拆穿了。

“若煙不會這麼說,我同她知根知底,我是什麼人她一清二楚。”

哦豁,忘記這二人青梅竹馬,自然也就清楚彼此秉性,林鷺隻能梗著脖頸接上自己拋出來的鍋,極其羞恥,極其違心道。

“其實這是我想對師兄說的。”

祝如疏真誠回答:“那師妹該去看看眼睛了。”

林鷺也覺得,若是她哪天能真心實意說出這話地時候,估計就是真的眼睛瞎到百米之外人畜不分了。

就這麼兩人你來我往,你一言我一句拉扯半天,林鷺架在脖頸上地滅災才被放了下來。

滅災入了劍鞘,祝如疏似乎心情也尚佳。

隻有林鷺自己受傷的世界達成了,同她相依為命的大概隻有現在還在棺材之中“進餐”的阿楹。

劍收回去那瞬間,林鷺僵硬的身體瞬間癱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到底臟不臟。

祝如疏垂眸,像是在好奇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