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昕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早就不再是學生,或者不諳世事的少爺,而是個一夜之間身價倍增的繼承人,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平常都不會注意到的小細節,都會被有心之人拿來放大再放大,像這樣在公共場合當著所有人的麵,翻看董事長事故現場的影像,會被多少人拿來說閒話,景昕自己根本就想不到。
還好李霄遠反應夠快,及時按下了黑屏的按鈕,之後快步走到景昕身邊,抽走他手裡拿的出入證,裝作要幫他掛到脖子上,景昕趕緊低頭,被李霄遠擋住臉,避免了當眾出醜的窘境。
“因為父親去世傷心不是件丟人的事,”李霄遠小聲地說,“但還是要注意場合,最起碼不能在這兒。”
職場人必須做到的其中一點,就是在合適的地點做適合的事,彆在眾目睽睽之下流眼淚,也彆在意氣風發的時候笑得太過,前者會被人看笑話,後者則會被穿小鞋。
景昕不太懂這個,但他知道李霄遠說的有道理,自己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絕不能還沒開始,就被彆人給看扁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領子和出入證的掛繩,清了清嗓,調整心態,再次回過頭時,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還是那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
“我們走吧,李組長,帶我去彆的地方參觀一下。”
李霄遠扭頭朝著周邊看了一圈,那些聚著想要湊熱鬨的人,一看李霄遠的臉色,雖然心裡頭八卦翻騰,但還是知趣地全都散了。
“好,帶您去看看休息區,這邊請。”
說著,李霄遠向前伸手,自己特地讓到了一邊,景昕看看他,又回頭看向那個目前完全搞不懂的“係統”,他不懂的太多,泰華的所有對他來說都是謎團,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快速適應,擁有足以支撐自己這個繼承人身份的能力,說句實話,景昕一點底都沒有。
可是麵對迷霧和未知,如果踏不出重要的一步,最開始就不要站在危險的邊緣,既然已經來了,誇下海口就勢必要做到。
景昕長長出了一口氣,無視左右時不時朝他飄過來的眼神,帶著李霄遠,大步流星離開了辦公室。
泰華內部的工作並不會因為誰的離開,或者誰的介入而發生太大變化,一如既往的緊張忙碌,員工腳步匆匆,每時每刻都奔走在工作的最前線。
B組的薑勝文組長算是整個監督部最遊手好閒的人,得益於他能乾的內勤秘書,結案報告都不用親自動筆,寫完了他看一眼,標上自己的署名就算萬事大吉了。
參加完了員工大會,組內會議隨便囑咐兩句,就溜溜噠噠想要上樓找身為法務部部長的姐姐閒聊,結果正好和抱著一堆檔案的薑饒在電梯裡碰了個照麵。
“這活怎麼你乾啊,你們組長呢?”
薑饒站的筆直,看都沒看他一眼,規規矩矩地回道:“我們組長帶大少爺參觀去了,薑組長不會不知道吧。”
“叫什麼薑組長?這兒就咱們倆,你叫聲舅舅能死啊?”
薑勝文一向對自己外甥的冷淡態度頗為不滿,這麼大的泰華裡麵,因為沾親帶故進來的人有的是,怎麼就他薑饒這麼特殊,連聲舅舅都叫不起?
“我不習慣在公司和職場上司的關係太過親密,所以您對我來說就隻是組長而已。”
電梯快速到達指定樓層,開門的瞬間,薑饒還陰陽怪氣了一句:“更何況,您又不是我的組長。”說完,頭都不回就走遠了。
“這小東西!”薑勝文恨的牙根癢癢,但礙於親姐姐麵子,又不敢隨便發脾氣,隻能暗戳戳地罵:“都讓李霄遠給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