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峰 隻不過窄窄的……(2 / 2)

“而且,你現在也不用考慮之後的事了,”他笑起來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把眼睛眯起來,像天文館裡才能一睹真容的皎潔新月,“就算失敗了,你還有我呢,吃穿不愁,供你上學也不成問題。”

景昕被他這套迷迷糊糊地念叨逗的不自覺發笑,這話如果是彆人說,景昕肯定就當成耳旁風了,畢竟自己的人生靠自己過,他早有覺悟,但是聽李霄遠說,他卻好像心裡突然有了底,也有了依靠,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了“家”,碰得滿頭包也無所謂,隻要有“家”,他做什麼都有底氣。

由著李霄遠的手,景昕慢慢蹭到他懷裡,抱住他,額頭抵著胸口,李霄遠身上的藥味蓋住了原本明快的檸檬香草香,景昕聞著就有點難受,但手中的觸感,規律的心跳,哪怕是絲絲陣陣的藥味都時刻彰顯著李霄遠的存在感,驅散他的焦躁,令人無比的心安,就這麼靜靜地呆著,睡意竟突然襲來。

“對了,”景昕趁著半夢半醒,靠在李霄遠耳邊,和他悄聲說:“明天你彆忘了幫我係領帶,就像上次那樣。”

李霄遠的鼻息探出一些笑意,拍了拍景昕的腦袋,輕聲回了句“嗯”。

沒多久,他們就以這種糾纏不清的方式,進入了夢鄉。

這是景昕這陣子睡的最好的一覺,沒做稀裡糊塗的夢,也不必吃下安眠藥,在與夜色的互相折磨中掙紮著入睡,摟著懷裡的人,雖然擁擠,但是舒服。

日月周轉,交替輪回,經過了雨水一整天的洗禮,整個A市都好像變得出奇亮堂,大太陽早早跳出雲海,將A市映襯的像是在發光,而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非雙子塔莫屬了。

塔尖的黃金裝飾物耀眼奪目,宮慶凱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著中心城,陷入沉思。

多年以前,他曾經靠著自己的力量來到泰華的領導層,卻發現景海峰並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可以試圖比肩自己的方式,他的高度與眾不同,在泰華絕無僅有,宮慶凱如果想儘最大所能接近他,隻能成為他的心腹,為他出謀劃策,那個時候,宮慶凱卑躬屈膝,在景海峰麵前阿諛逢迎,儘顯諂媚之態,才終於在某個不被任何人知道的地方,抓住了機會,向他說起了“怎樣才讓景海峰董事長在泰華一家獨大”的計劃,那個時候,景海峰並沒有第一時間給他什麼回饋,但不久之後,他唯一的競爭對手倉皇離開泰華,宮慶凱從一個小小的領導層,瞬間提拔到了景海峰的身邊,他就知道,自己在泰華集團站穩腳跟的計劃,終於實現了。

而今天,泰華群龍無首,各方勢力爾虞我詐,宮慶凱深陷其中,竟找回了一點當年為了自己的人生努力拚搏的勁頭,沒想到,五十多歲了,照樣能遇見人生的分水嶺。

他正想著,秘書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景昕雙手插兜,悠閒地走了進來。

“在看什麼呢,宮叔叔。”

“也沒什麼,我看看今天會不會堵車。”

他轉過頭,景昕正站在他麵前,雖然沒有他父親不擇手段的那股勁,但畢竟是景海峰的兒子,小小的一頭老虎,眼睛裡也已經有猛獸奪食的模樣了。

“這條領帶不錯啊,”他上下打量著景昕,“你係很合適。”

景昕低頭摸了摸這條深藍色的真絲領帶,說來真好笑,之前他係的就是這一條,但那個時候宮慶凱從來就沒把他當人看待,自然也不會注意到脖頸間的領帶是什麼顏色,而現在,短短的一句話,景昕卻已經能感受到一些差彆了。

“還好吧,朋友送給我的,”他笑著轉身,給自己到了杯熱茶,“他說希望我能一帆風順,就送了個紀念品給我。”

當然了,這個紀念品究竟是指這條曾經被他扔掉,卻又偷偷撿回來的領帶,還是指臨走前和那位朋友討來的吻,就不必細說了。

“宮董,大少爺,二位準備一下,會議馬上就開始了。”

景昕點頭,和宮慶凱一起站起身,離開辦公室,今天辦公室周圍所有的窗簾都打開來,陽光幾乎在這裡四溢,站在門口,景昕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到這裡來的情景,他被秘書推著來到從沒見過的巨大辦公室,怯懦膽小到連陽光在欺負他,這才短短幾個月,情況卻好像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回頭看看落地窗,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裝滿了一樣,充盈又幸福。

不必害怕董事會的到來,它隻不過是小小的磨難,除了它,自己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他要和李霄遠把想去的地方,想吃的美食統統逛個遍,他要和李霄遠永遠開心快樂,未來一片光明,所以什麼都不必害怕。

真好。景昕淺笑著想,我永遠都不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