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董事會結束沒多久,但大家看著景昕氣衝衝前來,或多或少也猜中一些情況,看來大少爺在董事會上站穩了腳跟,否則,就憑他之前冷淡的態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樣子,怎麼可能隨意參與進來?
聽到他過來逼問,薑勝文才從其他地方鑽出來,他先是左右使了個眼色,讓無關人士退場,不過自己沒有走,看樣子,他並不打算結束腦測實驗。
“大少爺,雖然沒有經過領導層的允許,但事關金部長案件的真相,為了調查,做些犧牲也是必須的。”
“調查?就算是調查也不需要你礙手礙腳,誰允許你私下做決定的?”
“我允許的。”
不必回頭,那上揚的語調,高傲的態度,一聽就知道,剛剛在景昕這裡敗下一局的薑勝美,又調整好狀態,重新站在了他的麵前。
“研發部的部長級彆領導不在,其他部門的部長級彆領導就可以下達命令,我這總不算是越權吧,大少爺?”
她找人假扮督查組這件事,說大可大,說小也可以教訓一頓之後就當做無事發生,隻不過在其他董事麵前,景昕新官上任,宮慶凱也不能鬆了自己的手上的權力,自然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但現在,董事會結束,薑勝美沒被處罰,那就還有說話的機會。
“況且,我聽薑組長說,是李霄遠親自要求的,為的就是洗清自己的嫌疑,大少爺,您既然想做這件案子的最高負責人,那這些調查流程都是必須的,您也沒有必要阻攔吧?”
景昕知道,李霄遠這樣說,已經是下策中的下策了,他沒有手機,又被人不知道關在哪裡,不清楚董事會進行到哪兒,也不知道自己的計劃,當然迫不得已隻能答應,現在唯一能稱得上是好處的,就是他可以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保證李霄遠腦測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可這樣說,薑勝美就完全沒有必要促成腦測了,李霄遠什麼都沒做,他們心知肚明,為什麼還要堅持做腦測?
“哦,對了,”薑勝美轉過頭,指了指麵前的電腦,“一會兒進行詢問的時候,加進去幾個問題,”她瞥向景昕,很明白,這幾句話不是跟手底下的員工說的,就是為了說給景昕聽:“問一下他的,感情問題,我懷疑,他跟領導層的某人私底下有勾結,大少爺也說了,懷疑領導層有人想要陷害金部長,如果真的被我猜中,這不就順理成章,找到答案了嗎?”
他們在外麵說話的聲音,儘數落在李霄遠和歐蓮婧的耳朵裡,歐蓮婧借著檢查的動作,擋在了他麵前。
“我把致幻劑換成了葡萄糖,一般來說,隻要你自己不迷失方向,就不會被係統帶進去……”她頓了頓,“但你的情況特殊,我沒有辦法提前給你做預警。”
李霄遠的識彆碼被係統通緝,如今,這麼好的機會,歐蓮婧實在是害怕,不知道那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而且沒有法律道德約束的係統,到底會做出什麼事來。
哪怕是以身犯險的不是自己,歐蓮婧也仍舊緊張到手抖。
“沒關係,”李霄遠攥緊了手掌,“我能把握。”
他深知,自己是個擅長忍痛的家夥,無論是折磨已久的頭痛,還是時隱時現的胃痛,又或者說他到現在都沒好利索的手臂,大病小病他都能忍下來,所以,如果想要用最簡單的方法喚醒自己,那就隻能采取最極端的方式,他故意劃傷自己的手心,留下一條又深又長的傷口,目的就是為了不迷失在係統設下的陷阱裡,李霄遠也知道,這方法太極端了,聽上去不像是正常人能做的,但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彆的辦法。
更何況,為了不連累窗外那人,也為了拯救自己,他原本就什麼都可以做。
“既然大少爺也不反對,那……”薑勝美的聲音順著喇叭傳進實驗室,“歐科長,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歐蓮婧回頭,深深地看了李霄遠一眼,不得已,回複了一句好的。
景昕站在窗外,親眼看著李霄遠坐上儀器,看著他尚未恢複的身體被束腹帶固定在座椅上,心裡說不出的痛苦。
他現在隻希望,這件事能儘快過去,就算被所有人都發現自己跟李霄遠偷偷在一起了,就算所有罪名都栽贓到他們頭上,也無所謂,他隻希望李霄遠能儘快擺脫這種失去自由的痛苦,自己才能從折磨和煎熬當中解脫。
毫無感情的電子音回蕩在走廊和實驗室之中,景昕扭過頭去,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準備工作完成,倒計時結束之後,腦測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