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董事長辦公室出來,一路上,程炯都魂不守舍的。
說實在的,他和大少爺溝通的機會不多,而且很多時候都是有李霄遠在場,他很會緩和氣氛,就算是不熟悉的人,彼此也不會感覺到陌生。
但是僅憑和他為數不多的幾次交流,程炯也能大致明白,景昕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對名利這種東西實在沒什麼興趣,對自己父親的死因也沒有太糾結,哪怕是當時在監督部裡實習,麵臨的是比這還要嚴峻的挑戰,他也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野心,雲淡風輕,看上去和去世的大夫人確實很像。
但隻要事情牽扯到李霄遠,他就立刻變了個樣,說保護欲也好,占有欲也罷,總之,一定要在保證李霄遠安全的前提下,再說其他的問題。
以他目前的身份,這種想法,恐怕非常不利於泰華和係統接下來要做的抉擇。
而且看上去,大少爺這個人相當的軸、認死理,現在想來,怪不得他會那麼聽李霄遠的話,也許這世上,隻有李霄遠才能壓得住他,那個人太懂說話的藝術了。
可惜,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否則,有些話根本就不應該由程炯來說,上下級的關係在此,輪也輪不到他。
現在的情況,如果想要儘快扭轉景昕的想法,那就必須讓李霄遠快點恢複記憶,隻有他勸得住景昕,畢竟身份擺在這兒,就算景昕真的不願意,也絕對不會讓李霄遠不開心。
想著,程炯來到研發部,跟歐蓮婧說明了自己的想法,二人便一起來到了醫院。
他們來的時候,李霄遠剛從醫生那裡回來,薑饒也在,他現在什麼工作都放下了,隻要一有空就過來照顧,李霄遠現在不僅身份特殊,而且由於那天和係統之間的對峙,導致他現在無論在哪兒,人身安全就總是要打個問號,雖然李霄遠本人說了不必費心,但薑饒自己過不去這個坎,況且在單位,因為母親和舅舅,他的處境也變得有些複雜,還不如到李霄遠這兒躲躲清淨,權當是休年假了。
“科長?你們怎麼都來了……”薑饒趕緊站起身,“有什麼事嗎?組長才剛剛做完檢查……”
看得出來,檢查的結果並不好,甚至看上去,除了平添身體上的負擔,其他的一點作用都沒有,就像程炯和歐蓮婧,之前他們因為工作關係從沒來過,結果就是李霄遠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你沒有必要一定想起我們的身份,”歐蓮婧拽過椅子坐在李霄遠身邊,“你隻要知道,我們不是敵人,也不會傷害你就對了。”
李霄遠看看她,沒有回答,眼神禮貌卻又疏離。
每一個獨立的個體都有喜歡或者不喜歡的人或者事,但是在社會上生活久了,有些情緒劃分的可能就沒有那麼明確了,雖然心裡不喜歡,但最起碼不會表現出來,這是最基本的社交禮儀,既照顧了對方的麵子,也給自己留條後路,大家維持著表麵上和和氣氣的關係,也沒必要追究太多。
李霄遠就是這樣的人,他看上去和誰關係都不錯,笑嗬嗬的,脾氣又好,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很少見李霄遠發脾氣,他偽裝的著實不錯,就連歐蓮婧都忘了,其實自己和李霄遠的關係遠沒有那麼親密,失去記憶之後,他也完全有資格,對他們所說的話產生懷疑。
“你們……找我有事?”他快速地掃了一眼在座各位的表情,“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
可就算他失去了記憶,李霄遠還是李霄遠,察言觀色對他而言是天生的“超能力”,更何況,這幾個人一個比一個臉色差,就算他什麼都不懂,也總歸猜得到吧。
“不過,我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們,”他坦言道:“剛才在醫生那裡,我也是這麼說的,看樣子,我沒有恢複記憶的趨勢,她的很多辦法,對我來說並沒有用。”
“我知道,”程炯趕緊點點頭,“我之前聽嚴肅說起過,那名心理醫生,其實就是想看看霄遠失去記憶的緣由到底是什麼,她想要在霄遠身上找辦法,從而恢複劉博言醫生的記憶。”
但這世上,並沒有多少人是因為與係統接觸而失憶的,所以醫生也沒有辦法輕易下定論,像是李霄遠和劉醫生這種情況,究竟會不會通過簡單的心理疏導,或者心理暗示等等方式就恢複記憶,反正目前看來,對李霄遠來說,作用不大。
“也許係統造成的危害,到最後還是要通過係統的方式來解決。”
聽了他所說的,歐蓮婧想了半天,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就拿李霄遠來舉例,他目前遭受的所有變故,起因都是通過儀器,與係統有了接觸,如果他沒有接受腦測,沒有使用儀器,這種情況本來是可以避免的,所以症結就在係統那裡,隻是歐蓮婧現在還想不到,到底通過什麼辦法,可以讓他既能恢複記憶,又不被係統傷到呢?
“係統……”李霄遠暗暗地咀嚼這兩個字,這好像和景昕跟他說的不太一樣了,“我之前聽景昕說,我是被什麼儀器弄成這樣的,這和係統有什麼關係?”
“理論上來說,你不會被腦測儀器弄傷,因為那個儀器,是我帶領的科研小組發明的東西,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