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會不會被人發現這種事,完全不在景昕的考慮範圍內,就算被人發現了又怎麼樣,他又沒犯法。
他隻是想把李霄遠從那個無論是誰都能插一腳的地方帶走,去一個沒有人能打擾的地方,養病也好,轉換心情也罷,總之,隻要離開那個一味的,試圖讓他想起什麼的地方,一切也許都會變更好的。
如果非要說他的這個決定當中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方法確實欠考慮,勉強算是個缺點吧。
至於地點,倒不至於精挑細選,隻是選個陌生的地方恐怕暴露身份,回到李霄遠家沒什麼意義,想了想,景昕也隻能把人帶回彆墅。
幸好還有母親留下的遺產,才不至於讓兩個無家可歸的人四處漂泊,要是連彆墅都沒有,景昕可就真的不知道,該帶李霄遠逃到哪兒去了。
來之前,他跟大宅的管家說,自己要在彆墅閉關繪畫一陣子,讓他們送儘可能多的食物和日用品,還有換洗衣服過來,以前他也經常這麼做,所以大宅的人行動還算迅速,等他的車停在彆墅下,管家就打來電話,表示該送的東西全都已經送到了。
雖然之前他也曾經以這種理由向管家要過東西,不過這次的食物和日用品確實送來的過多了,還特地要了不少補品,就連往常不怎麼過問私事的管家都不由得多問兩句,不知是不是景昕的身體不太好,畫畫隻是借口,修養才是真的。
“我能有什麼事……”景昕站在車外,看著李霄遠仍舊半躺在副駕駛位熟睡不醒,輕輕地歎了口氣,“我隻是想在這兒多呆兩天,公司的事和學業重合了,既然做不到兩者兼顧,那就隻能多花些功夫,先處理好我自己的私事了。”
他都已經這麼說,管家自然不能過多介入,說句知道了,會向公司那邊反應,之後便掛斷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涼風灌進景昕的衣服裡,他抬頭望去,天邊的烏雲越積越深,這一路開過來,幾乎像是在追著他們跑,終於,自己到了想來的地方,風勢跟雨勢也漸漸起來了。
在這麼待下去,隻穿了一件薄外套的李霄遠,百分之百要感冒加重,想著,景昕便俯下身,輕輕打開了車門。
冷風一下子吹進原本溫暖的車裡,李霄遠也被弄醒了,隻是安眠藥的藥效還遠沒有過,他也隻能扭過頭,朝著車外的方向,無意識地歎出兩聲委屈。
“好冷……”他伸出手,景昕便順勢摟抱住,手上用勁兒,將人從車裡抱了出來。
霄遠真的找比以前瘦了太多,他可是個出外勤的監督官,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危險,保持身體機能是必須的,但接二連三的病重,讓他沒有辦法恢複鍛煉,景昕這麼抱著他,竟然沒到感覺太吃力。
一下子騰空而起,李霄遠也有點害怕,他趕緊挪了挪身子,想從景昕的懷裡下來,卻沒掙脫開,反而被抱的更緊了。
“彆亂動,”他貼在李霄遠耳邊,“你挎著我就行,我抱你上樓。”
大概是因為這樣的動作之前也發生過,李霄遠的身體記住了景昕的懷抱,或者說,他現在也沒那個力氣反駁,隻好照著景昕說的,虛挎著他的脖子,就這麼被抱著上了樓。
非要說起來,彆墅區的壞境確實比醫院要好,沒有刺鼻的酒精味,也沒有走廊裡時刻傳來的匆忙腳步聲,關上大門,甚至連外麵的雨聲都聽不真切,碩大的彆墅隻有景昕和李霄遠兩個人,說什麼都不必顧忌,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端倪。
“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兒,”景昕把李霄遠放在臥室的床上,順手拽出毯子蓋在他身上,“我去整理一下東西,準備晚飯。”
“等等……”
彆墅的布置和之前他們來的那次幾乎沒有區彆,隻是照著景昕的安排,換了新的床單和被子,李霄遠強撐著支起身,左右看了看,似曾相識的場景讓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這……這是哪裡?”他拽著景昕的胳膊,“你至少,告訴我這是在哪兒?”
“這是我們的彆墅啊,”景昕俯下身,親了親霄遠的臉頰,“在彆墅裡休息,會比在醫院強很多,你就安心睡覺,其他的事都交給我。”
說到彆墅,李霄遠也有印象,他剛醒來跟景昕聊天的時候,就知道景昕有個彆墅,而且自己腦海中的一些場景,也都跟這棟彆墅有關。
聽他這麼說,李霄遠才偷偷放下了心。
“我給你找件衣服,你先把病號服脫了吧,這個不好看。”
景昕實在是不喜歡看李霄遠穿這種衣服,說他迷信也好,想太多也罷,他總覺得人老是穿著病號服,就連精氣神都會被拖垮,人靠衣裝這句話可不是假的,他還是喜歡看李霄遠穿製服,乾練整潔,在幾百人的大會議室裡也能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