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那樣意氣風發的李霄遠了,這期間發生了太多事,也平添了太多本不應該有的變化,光是想起這些,景昕的心裡都泛起酸楚。
霄遠坐在床上,他點了點頭,沒有反駁景昕的意思。
可能是景昕通過了董事會投票這件事,也都傳進了大宅傭人的耳朵裡,所以給他準備的東西比往日裡精致了不少,一樓滿地都是管家派人送過來的各種用品,食品則擺在了廚房,有不少是廚師準備好的配菜,隻要上鍋開火就OK。
讓李霄遠自己留在臥室挑衣服,景昕自己下來找東西吃,從醫院回了家,他心情大好,莫名有一種逃出牢籠的感覺,就連步伐都輕鬆不少。
他正哼著小曲找東西,電話卻催命似的響了起來,這個陌生號碼剛剛就已經打來好多次,景昕不想吵到霄遠,才放著沒接,結果竟然這麼孜孜不倦,到現在還在堅持。
“喂,”景昕皺著眉頭,語氣也不太好,“哪位?”
“大少爺?”電話那頭有些吵雜,但景昕還是立刻聽出了對方的聲音,“程炯?你給我打電話乾什麼?”
可還沒等程炯說話,他的電話就被站在旁邊火冒三丈的嚴肅一把搶走,明知道嚴肅說不出什麼好話,可程炯實在是搶不過他,伸了好幾次胳膊,都被嚴肅擋了回去。
“喂,景昕嗎?我是嚴肅。”
景昕的語氣不好,嚴肅的態度就更是差勁,也不容景昕說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教訓:“你帶李霄遠去哪兒了?離開之前能不能和我們先聯係一下?他還生著病呢,你把病人就這麼帶走,讓我們怎麼跟醫院交代?況且霄遠還是這件案子的主要證人,他隨時都有可能恢複記憶,你們一走了之,我們怎麼破案子?”
也不知道是故意為之還是怎樣,嚴肅的每一句話都正中景昕的雷點,幸好他們誰都沒開可視功能,否則,兩個人非得吵起來不可。
不過現在的情況也沒有多好,嚴肅生氣,景昕更是處在暴怒對邊緣,對方機關槍似的發泄自身的不滿,景昕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怒火往胸腔裡湧,自然也說不出什麼好話。
“嗬,”景昕冷哼一聲,“你是哪位啊?我憑什麼把他的動向一五一十彙報都給你?我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就算是個警/察,也沒資格限製我們普通公民的行動範圍吧?管的未免也太寬了。”
“你這個人……”
“再說,無論是金部長的案件,還是我父親的案子,我都可以立刻命監督官結束調查,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那就不需要證人了,你更沒有監視他的必要。”
“等等!”察覺出不妙,程炯趕緊把嚴肅推到一邊去,“大少爺,您不能停止調查,我們這邊剛查出一點眉目,如果就這麼停止的話,那之前的調查豈不就……”
景昕沒容程炯說完那滿口的大道理,就冷冰冰地打斷了他,說來也巧,就算程炯不打這通電話,他還想找人算總賬呢。
“程炯,不瞞你說,我還有事問你呢。”他背對著窗戶,豆大的雨滴拍下來,順著半開的窗戶掉進屋子裡,卷起的風吹亂了頭發,景昕眼底儘是無法消散的憤怒。
“你那天,是不是來看過霄遠?”景昕這個人,越是生氣,說起話來反倒越冷靜,隻不過聲音太過低沉冷漠,實在是叫聽的人頭皮發麻,“我不管你跟他說過什麼,但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任何一個人偷偷和他見麵,那你們就做好這輩子都見不到他的準備吧。”
在與李霄遠相關的事上,景昕一向說到做到,之前,他和李霄遠說,會永遠愛他,在身邊保護他,那就一定做到,況且,現在的他已經比以前有資格,也更有能力了,這些話之前說起來力不從心,可是現在,得心應手。
這番話一出,程炯立刻給嚴肅比了個噓的手勢,他是第一個猜透了景昕心思的人,聽到這樣的說法也並不意外,隻是他沒想到,景昕會這樣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態度,這話被李霄遠聽到的話,他會怎麼想!
“董事長,”程炯也把聲音放低,論氣勢,程炯從不輸誰分毫,“我明白您的心意,但是很多事,不是您想怎樣就怎樣的,您要先問一問李霄遠本人的意見,不過,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們無從插手,隻是從霄遠朋友的角度勸告您一句罷了,彆做讓他恨您的事。”
“恨我?”
景昕抬起頭,他能看到樓梯的拐角處,有人藏在那裡偷偷聽他說話,也明白這些話早晚都會被李霄遠知道,但他已經不在乎了,現在的景昕,滿腦子隻有帶著李霄遠儘快離開這一個想法,無論李霄遠是恨他,還是怨他,都沒有關係,他顧不得這麼多了。
“那就讓他恨吧,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他有多恨我,隻要還愛我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