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虞聲聲吞咽心底泛起的莫名苦澀,大步往前走:“去那看看。”
小鎮雖然不大,但樂子倒是挺多的,沿街的攤位還有些套圈的活動,虞聲聲自然不能錯過,用陸望的一枚靈石換來二十個圈。
她眯一隻眼,手中套圈可謂是百發百中,戰績滿滿,差點讓老板血本無歸。若不是心儀的東西都套完了,剩下些有的沒的,以及老板那企圖趕人的架勢,她都想再買二十個了。
抱著滿當當的吃食和小玩意兒,虞聲聲心滿意足地結束行程。
兩人將東西都塞到陸望的儲物戒指裡,尋了家乾淨的客棧住下,草草吃了頓晚飯。
“掌櫃,白日裡這鎮上還有什麼好玩的嘛?”虞聲聲夾了顆花生米扔進嘴裡。
掌櫃把抹布搭在肩膀上,嗬嗬一笑:“我們這小鎮能有什麼好玩的,也就晚上擺攤的多,像你們這種外地人喜歡過來逛夜市。白天啊,就聽聽茶館那說書的說幾句。”
“哦對了,最近還有許多小娘子和郎君喜歡到那山上去看日出,聽說景色極好呢。”掌櫃指了指窗外,正巧是與升雲宗相對的一座矮山。
“那我們也去吧。”虞聲聲起了興致,衝陸望眨眼。
“看清了,是那座,你們可彆走錯了,對麵那座山是修士修煉的宗門。”掌櫃好心提醒道。
定下看日出的計劃後已經過了子時,街市都收完攤,變得安靜下來。兩人也回到各自的房間睡下。
許是想到明日要早早起來看日出,虞聲聲躺在床上,眼睛卻大大的睜著,腦子清醒得很。她一邊幻想著明日爬坡上坎的樣子,一邊又被拉回現實。
“對哦,陸望會飛,哪裡需要爬山。”
於是想象的畫麵又修正。
正欲隨著小劇場入睡,外麵突然轟隆作響,巨大的響聲嚇得虞聲聲彈坐起來。
聲音似乎是隔壁傳來的,離得很近。
陸望住在隔壁。
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虞聲聲有些不確定。
她提著點亮的油燈,小心翼翼地探出房門,走廊平靜如常,一個人也沒有。但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是她聽錯了。
確認一下也好。
她鼓起勇氣,敲了敲陸望房間的門,沒人應,她伸手推開,向前的腳步頓住:
“陸望,你聽到巨響了……”
地上一道深紅色的血痕,桌椅全倒了,茶杯散落在地,杯蓋不知道滾落到哪裡,不見了蹤影。
隻剩陸望跪坐在窗邊,綠色的道服上血痕明顯,還被劃破了一道口子,像是動物的利爪刺入,不知有沒有傷到他的皮肉。
他垂著頭,左手撐著地,右手拿著劍卻抖得不行,右手手臂青筋暴起,還布滿黑色的印記,有些瘮人。
和平時的陸望不同,現在這個渾身散發著黑色的氣息,他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原本琥珀色的眼眸卻是血紅的。
見到虞聲聲驚嚇的臉後,瞳孔一縮,劍落地發出響聲,再然後恢複了正常的瞳色。
在他身子一軟就要倒地之前,虞聲聲大步跑過去,裙擺揚起,雙手接住他的肩膀,吃力地坐到地上,用腿支撐著。
“陸望,你、你這是怎麼了?”
房間裡好像遭遇了什麼打鬥一般,淩亂得很,而他好像受到誰的襲擊,腹部被劃傷的地方血流不止。
虞聲聲第一個念頭就是用止血符。
她從儲物戒指裡翻出空白的符紙和朱砂。
“止血符、止血符……”
可是她根本沒學啊……今日罰抄也還沒來得及抄,她隻是匆匆看了一眼——
記憶忽然湧現。
她竟然想起止血符怎麼畫,果斷下筆,利落又乾脆。畫了好幾張貼在傷口處,快速念了口訣,符紙燃燒,黑紅的血總算止住了。
虞聲聲有些訝異。
她為何會覺得……使用止血符這個場麵似曾相識,好像她畫過很多次,以至於提筆都不需要想,便肌肉記憶似的畫出來,甚至連口訣都是自動浮現在腦海裡。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陸望用左手放在心口處,靈力拂過身體,治療受損的內力,然後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扭頭不讓她看到。
“嚇到你了。”他語氣帶了點懊惱。
虞聲聲愣住,不知道怎麼回答。
要說嚇也是真的嚇到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提前完成了任務,看到了黑化的男主角。
但現在好像不是問他為何會變成這樣的時候。
“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陸望扶著椅子站起來,背對著她,不知道是不想讓她看見那不一樣的眼睛,還是殘留的血跡。
虞聲聲往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住,對著他的背影輕聲問:“那、明天的日出還去看嗎?”
說完她有點後悔,他都傷成這樣還問這樣的話,實在是不太好。
但她覺得應該說點什麼才對。
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正懊悔著,陸望卻轉過身來,鼻梁上的一道血痕還在往下滑落,琥珀色的瞳孔緊緊看著她,唇角的血跡被抹開,但血色染紅了唇瓣,也染紅了眼尾的那顆小痣。
他勾勾唇,好像卸下了厚重的包袱般,輕鬆下來:
“當然要去,你想去,那粉身碎骨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