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她的姐姐再也回不來,而眼前之人心中亦有他想,不如一拍兩散。
經過數日的相處,薑梨知道薑桃年紀雖小卻是個有主意的人,卻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話。
一時間心情更加複雜。
從來到這個世上開始,她便從未想過拋棄薑桃三姐妹,自己一人遠走高飛。
那個死去的薑梨死前都在念著薑桃三姐妹,她又怎會占據了她的身體之後,把姐妹三人留在那個缺心眼父母手中,揚長而去呢。
薑梨走上前把薑桃摟在懷裡,輕輕拂開她額前汗濕的碎發,“阿桃,很抱歉占據了你姐姐的身體。但從我來那日起,便把你們當做我的親妹妹,那日在河邊,和你們說的所有話都是真心的。”
住大宅子。
學文習字。
喝粥吃肉。
如今她做到了後兩樣。
眼見薑桃的紅眼睛又要流出淚,薑梨輕輕拭去,歎道,“阿桃,我們是一家人啊,你忘了嗎?那張斷絕關係的字據上有我們四個人的手印。你姐姐若是知道你如此牽掛這她,也會欣慰的。”
“姐姐...”
眼看天色漸黑,薑梨把她的小臉擦乾淨,“都哭成小花貓了。洗把臉先回去做飯,我砍完樹再回去。”
“姐姐...早點回。”
薑桃年紀尚小,雖開口讓她走,言語之中多是不舍。
眼看薑桃走遠了,薑梨洗了把臉,重新拎起斧頭,走到剛才未砍斷的那棵樹旁。
砍樹和打拳一樣,能把心中所有的不愉快都發泄出來,薑梨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舉起斧頭就是一陣亂砍。
“嘖嘖嘖,這棵樹招你惹你了,連死都死不痛快。”
薑梨猛然推了一把,大樹應聲倒下,她把斧頭放在腳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燒退了?”
許隱臉色依舊蒼白而脆弱,他扶著腰慢悠悠地朝著薑梨走去,“我本來就沒事。”
死鴨子嘴硬。
薑梨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你自己的身體都不當一回事,趕明我直接去給你收屍拉倒。”
許隱輕咳了幾聲,“老天不收我。”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薑梨不想理睬他,拿起斧頭重新找了一棵樹砍。
許隱每咳一聲,腰腹受傷的位置便一陣發疼,他捂著腰倚在一旁的樹上,眼睛盯著眼前打扮怪異的女子。
從他來到這座山起,本不欲與這裡的人打交道,哪知那夜無意間從河邊路過,聽到了薑梨說的那一番話。
直到第二日,他又在河邊遇到了她,知道薑梨的處境,也知道薑父薑母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在她們洗菜的河邊扔了一塊黃銅礦,就是想看看她看到了會有什麼打算。
出乎意料的是,她不僅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想出那麼好的主意,而且完成的天衣無縫。
所以,當薑梨來到南山的時候,他忍不住想逗弄一下她,沒想到還真被他嚇到了。
從她來到南山後,枯燥乏味的日子總算多了些趣味。
她會在清晨采摘新鮮的野菜和野果,會製漁網捕魚,會做工具耕地,更會一種他看不懂的功夫揍人。
那天,他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彪悍的女子,一人足足打跑了三十二人,而後更是不嫌累的繼續耕地。
那晚,他察覺到異樣後,便飛快往木屋趕,好在去的很及時,她沒有受傷。
他晝伏夜出的這些日子,薑梨也沒有閒著,又是插秧,又是種菜,還和村子裡的人打好了交道。
薑梨像一個寶箱,心中藏了一個又一個發光發亮的寶石,總能讓他刮目相看。
“喂,薑梨,你到底要砍多久?”
這還是許隱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薑梨忍不住打量了他幾眼,“放心,少不了你的晚飯。”
“你不歇一歇?”
大佬竟然還關心起她來了。
薑梨手中的動作沒停,“忙著呢,你沒事就回去住的地方,好好休息。”
遠處的山頭,身穿黑色衣衫的人啐了一口,“他奶奶的,我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