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狐狸玩聊齋 “真正的鳳袍天底下隻……(2 / 2)

裘嶼寧一番推脫不得,被強行安排在上座後,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

這些人中有朝廷命官,也有京中謠傳的紈絝子弟。

眾人身份不同,甚至可以說五花八門。

有和自己相識的,也有與自己隻有一麵之緣的,甚至有陌生麵孔也在其中。

裘嶼寧壓下心中疑惑,揚起笑臉同敬酒之人隔空回敬。

推杯換盞之間,裘嶼寧餘光瞥到這間屋內還有一扇門,偶爾有端著盤子的小廝往裡進,出來時便是兩手空空。

看來這門裡邊是還有一個房間了。

而且房間之中的人定是此次將他邀來的主使。

裘嶼寧抬起手臂,酒杯對碰之間,又倒下一位醉鬼。

樓下的戲台開始拉起了曲子唱起了戲,曲意婉轉歌聲動人,時不時伴有喝彩之聲。

不過樓上的雅間內怕是很難欣賞了,因為眾人已經被裘嶼寧的回敬喝趴下了。

現如今,正一個個東倒西歪,你疊在我肚子上,我摞在你大腿上,醉的不省人事。

裘嶼寧一手支頭,淡淡的紅暈宛如桃花盛開般綻在臉上。

他微微笑著,被唯一還算清醒的王言意拉了起來。

“嶼寧,你沒醉吧。”王言意關心道。

裘嶼寧搖了搖頭。

“……嶼寧,隔壁雅間是我的貴客,他也想見見你,你可願賞哥哥個臉,見他一麵?”

原來是覺得自己喝了酒好說話嗎?

裘嶼寧心中有些好笑,卻也有些激動。

終於可以知曉,饒了這麼大一個圈,背後之人到底是誰了。

當裘嶼寧推門,看到那一雙彎著的狐狸眼時,倒是不算意外。

“意料之中?”

趙清晚像是讀出了裘嶼寧心中所想,笑問道。

“五殿下彆來無恙。”裘嶼寧拜道。

“哎~今日我可不是什麼五殿下。”

趙清晚彎起眼角一笑,衝裘嶼寧身後的王言意道:

“多謝表哥了,生辰快樂啊。禮我派人送去舅舅府上了,若是不喜歡便同我來換。”

王言意笑了笑,幫二人把門關上。

裘嶼寧醒了醒腦袋,這才意識到自己算漏了一事。

薑美人的出身雖是並不怎麼位高權重的薑家,可薑美人的母親卻姓王!

當朝王閣老是薑美人的表哥,這王言意是薑美人的表侄子,也就是和四殿下有血緣的表兄弟。

裘嶼寧扶額。

而這五皇子常年養在薑美人那處,四五連心,連著四皇子的表兄弟王言意都跟了五皇子。

裘嶼寧心中不爽油然而生。

到底還是被算計了!

裘嶼寧第一次把心中的不悅展現在臉上,他將扶額的手放下,走至趙清晚桌子對麵,不待吩咐就自主坐下。

“那今晚您是什麼人呢?”

裘嶼寧勾著笑,抬手指了指趙清晚一身鳳冠霞帔的戲服。

裘嶼寧探身向前,一手抬起攏在嘴邊,輕輕笑問道:

“皇後娘娘?”

趙清晚懶散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裘嶼寧。

一身黃蟒襯得他容色越發嬌豔欲滴。

他沒有搭話,坐在座上跟著樓下的調子唱了起來。

趙清晚聲音清脆乾淨,音韻細膩綿長,從學徒開始沒個三五年都不能說輕易掌握。

戲腔調調竟被一位久居深宮的皇子唱得爐火純青,起承轉合是皆對上了拍子。

裘嶼寧對戲曲研究不多,隻覺昆山玉碎鳳凰叫不過如此。

一曲唱罷,裘嶼寧也難得愣了一下神。

而後低頭慚愧狀:“能聽得五殿下一曲,微臣三生有幸。”

趙清晚笑了一聲:“得了吧,回去睡一覺估計也就忘乾淨了。”

“微臣不敢。”

燭火輕搖,外麵的小曲兒又咿咿呀呀響起。

兩隻玉麵狐狸相視一笑,心中各自盤算自己的計。

“我生母早逝,生我時難產而亡。”

裘嶼寧眼中微凝,心中突然劃過了一絲同病相憐之感。

他抬頭不經意打量這位麵色豔麗妖異的五皇子,難道這位五皇子也是因此才挑中自己的?

若不是因此,還能有什麼?

禮部確實能決定新帝登基事宜,亦或是占星卜算紫微星命數。

可是禮部窮呀,沒有半點油水可以撈的清水衙門,相中禮部作甚?

難道這五皇子向想讓自己這個禮部侍郎,成為他名正言順登帝的一枚棋子?

這時的裘嶼寧還沒有意識到,趙清晚看中的既不是禮部的秘聞,也不是他禮部小小四品侍郎的投誠。

而是整個定國公府與諫院羅家的全部勢力。

隻不過這時的裘嶼寧還在同趙清晚淺層迂回著。

隻見趙清晚抬起手臂,撫了撫黃蟒寬袖上的牡丹花,他輕柔道:

“真正的鳳袍天底下隻有一人能穿,我隻能穿這黃蟒戲服來抵一抵。”

裘嶼寧微笑作恭敬狀,眼皮低垂似是在用心聆聽。

“這身黃蟒是我替我生母穿的,雖然我沒見過她,也不認識她。”

“但我覺得她是個好人,能豁出自己的性命給彆人新生的人就是好人,你說是嗎,裘小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