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我得了閒就去那裡找你,說不準還能吃上一頓齋飯。”裘嶼寧對裘桉棠溫聲說道。
“姐姐先回屋好好休養,茲聲山雖說不高,可若身子虛弱也是要費上一番力氣的。”
看著自己的弟弟如今已長至溫文儒雅的少年,裘桉棠心中說不出的欣慰。
她點了點頭應下,隨後離去。
裘嶼寧在家中用了兩口午膳,便匆匆前往尚書省,帶領禮部大小官員開始處理禮部拖延差事。
異象出後,民不聊生。
不出所料,差事今日是沒有辦完的。
第二日,裘嶼寧還是不放心裘桉棠與幾個女伴同去。
他囑咐裘桉棠一定要多帶些小廝和家中侍衛,才匆匆離去。
早衙又是忙碌一番(注1)過後,裘嶼寧便往茲聲山趕去。
離晚衙(注2)還有三個時辰,裘嶼寧計算時辰,應該來得及同裘桉棠她們一齊回來。
拖欠的差事總算辦完,接下來就是籌備祭天事宜了。
裘嶼寧駕馬感到茲聲山從心寺,與裘桉棠等人碰麵。
大昌民風開明,男女大可同席,裘嶼寧索性陪著裘桉棠坐進了姑娘堆裡。
期間難免讓姑娘們插科打諢,裘嶼寧也不在意,好脾氣地同她們接話。
畢竟是久居官場人士,逗小娘子們開心的能力還是有的。
裘嶼寧隨口說出幾句話,就能把姑娘們逗樂好一陣子。
有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聞名京都的玉絜公子作陪,小娘子們都多下了兩碗飯。
飯後,裘嶼寧又陪著裘桉棠去拜了幾處佛像。
他早先注意到,裘桉棠的隨身丫頭書春旁邊還多了一個丫鬟扮相的人。
每至京中大疫,眾人皆會往臉上掛一個帕子。
男子多用素帕,愛美的姑娘們有時會選精美繡樣的薄紗。
怪也就怪這個帕子。
期初他雖覺得這小丫頭有些眼熟,卻沒有注意。
可是後來裘桉棠拜佛的時候,她身邊這兩個貼身丫頭都跟著一起跪拜。
裘嶼寧總覺得這丫頭祭拜的背影有些熟悉。
身形板直,姿態端莊大氣。
他沒有做聲,跟到下一個廟宇處時,看到這丫頭從袖中掏出了幾張佛經。
裘嶼寧定睛一看,這不是裘桉棠的字跡,卻有些熟悉。
裘嶼寧在腦海中搜索和這字跡相關的人。
突然,他眉毛一皺,眼睛在裘桉棠和這丫頭的背影上來回掃視。
看來今日無論禮部事務是否繁忙,自己肯定是要將人護送回京了。
姐姐可是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
此人是大昌如今最得聖寵的三公主趙青僮,若是在此出了意外,那國公府劫持歧途殺害皇嗣的罪名可就落實了。
趙青僮是聖上即位後的第一個孩子,聖上對她寵溺非常。
記得一次裘嶼寧被招進宮中麵聖,趙青僮推門就闖了進來,給聖上炫耀自己練的帖。
聖上當時絲毫未動怒,還哄了幾句才將人送走。
裘嶼寧就是在此時看到她的字跡的,說不上娟秀後有些驕狂的筆勢,令人一眼難忘。
裘嶼寧心中想著,緩步上前,微微低頭對裘桉棠說道:
“姐姐,我陪你單獨走走吧,讓書春她們下去歇息。”
中午眾人用膳時,這三公主還扮做丫鬟布菜呢,估計期間有人時也不敢摘下臉上帕子。
估計自從上山起便滴水未進。
若是把金貴的三公主再折騰病了一回,裘家可就攤上熱鬨了。
廟內有為女香客們準備的房間,有書春作陪,也方便讓這三公主休息休息。
裘桉棠沒有考慮這麼多,她巴不得和自家弟弟多待會兒。
於是揮揮手讓兩人下去了。
也是因為裘桉棠平日不愛指使下人,待人都是溫和有禮,方才才沒有讓裘嶼寧看出端倪。
裘嶼寧帶著裘桉棠走出寺院,踏步在山中石階上。
裘嶼寧身著緋色圓領官服,少年身形抽條,雖還有些消瘦。
但從背影看,已有了成年男子的穩重。
裘桉棠看著欣慰,她想了想問道:“寧啊,問你個事兒。”
“嗯?”裘嶼寧回頭等了她兩步。
“你有喜歡的女子了嗎?”
“沒有。”裘嶼寧乾脆利落回道。
裘桉棠笑了。
果然還是個孩子。
她又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
裘嶼寧被很多人問過,之前國公府也來過多家媒人。
可是他都推拒了。
每每有人問起他都隨便編個理由搪塞過去。
可是自己姐姐問的問題,自己可不能隨意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