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裘嶼寧禮貌微微躬身到:
“孩兒見過父親。”
定國公轉眼看到裘嶼寧的一頭紅發,愣了一下,而後呆呆“嗯”了一聲。
裘嶼寧溫聲道:“父親身體可好,撫州平反可還順利?”
“不過幾撮海盜而已,用不了三五天就清乾淨了。我身體比你可好得多了。”
定國公緩過神來回道。
定國公體格魁梧身形健碩,是個典型的終年武將的模樣。他年輕時本來還呆悶些,老來見得世麵多了,性情倒是爽朗了不少。
他上前伸出厚掌按著裘嶼寧的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聽聞聖上說了,你現在這幅模樣救了你一命?”
定國公作為親爹沒有對兒子這怪異模樣發火,肯定是上麵有人已經勸說到位。
裘嶼寧點了點頭,在心中感謝聖上在定國公麵前提及自己。
如此一來,裘嶼寧便免了承受一位威武大武將的怒火。
“沒事,我裘衍聰的兒子相貌品行皆是端正,”
定國公怕裘嶼寧心中因為頭發自卑不樂,連忙安慰道:
“哪怕你一頭紅發,老子我照樣能給你說個媳婦兒。彆怕兒子,隻要能活著彆的就都不是什麼大事兒,天塌下來有你爹我給你頂著!”
對此裘嶼寧表示很感動,但是他不需要他老子給他說媳婦兒。
定國公本就感覺有愧於裘嶼寧的生母,裘嶼寧本人又是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
身在哪怕是女子都習武的武將名門,裘嶼寧這樣的個例格外受國公爺的寵愛嗬護。
何況裘嶼寧是裘家唯一一個“三元及第”的子弟,如此光宗耀祖的兒子,國公爺真真是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般護著。
再加之有聖上那般動容的勸說,裘嶼寧的一頭紅發如今在國公爺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反而生了場“重病”後,光看見這頭發,就能獲得定國公的關心。
“天色不早,我兒早些歇息吧。明日待咱父子倆,咱們一家好好吃個團圓飯,恒哥兒在你病時還日日給你送梨湯,他這次隨我出征前你還沒見他不是。”
“到時候你們二人好好聊聊,我看這小子亦有長進,此次隨我出征手裡也拿了幾十個人頭,還被聖上封了個小將軍。”
裘嶼寧心道這團圓飯估計要吃的挺累,一麵應下。
“雖然他的那點能耐還比不得寧哥兒你,不過你這當哥哥的,好歹鼓勵鼓勵他,啊。”
裘嶼寧點頭稱是。
“還有一事父親。”裘嶼寧抬頭。
“我今日出府帶回來一人,名叫紅櫻,我想……”
“我知道,十娘同我說了。既然與你如此有緣又被你帶了回來,我兒相中的人我定是彆無二話的,明日咱們一塊吃個飯,讓為父我也見見。”
這裘夫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當時都被趙清晚派人害成那副短命模樣了,如今還想蹦躂起來作妖。
裘嶼寧笑著應下道完彆正要轉身,身後定國公又叫住了他。
定國公一拍腦袋,對他道:“這麼重要的事兒我竟忘了,寧哥兒,告訴你個喜事。”
“你姐姐,咱們的太子妃殿下有孕了。”
裘嶼寧緩緩瞪大眼睛,臉上稍有的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這,這是天大的喜事啊。”
其實不然,裘嶼寧稍加思索,皇上的嫡長子在此時出現,往後玊都定不太平先不說,這個孩子能否保住更是要緊事。
這下暗中定有多雙眼睛盯住裘桉棠了。
定國公倒是沒有察覺有何不妥,他隻是喜悅道:
“平日裡無事寄太子妃家書幾封,不在她在宮中養胎難免閒得無趣。”
裘嶼寧點頭稱是,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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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恒哥兒年紀小不懂事兒,您又何必跟他動真氣。”
劉媽媽端著一碗湯遞上去勸道:
“喝完安神湯您就先歇著吧昂。”
綃紗帷帳中伸出一雙手將藥碗接了過去,這纖纖玉手的主人正是裘夫人。
方才母子倆在屋內屏退下人,本來好好的母子相見,不知為何竟吵了起來。
隻聽得屋內裘夫人尖利之聲傳來,劉媽媽還沒來得及進屋,裘曜恒就奪門而出。
“恒哥兒,你做什麼去!”
吩咐其餘人進屋照看裘夫人,劉媽媽轉身喊裘曜恒,可這位哥兒不知是中了什麼邪,耳朵像堵死了似的壓根不聽。
劉媽媽想追又追不上,隻能回去找裘夫人。
回到院子時,一群仆僮正謹小慎微的站在屋門外,一問才知曉,方才被裘夫人趕出來了。
劉媽媽讓這些人回去歇著,今晚自己照顧裘夫人。
待人走後,劉媽媽進屋,先哄裘夫人止住哭泣梳洗上床,而後又去小廚房熬了碗安神湯端來。
裘夫人將空碗遞給劉媽媽,眼睛通紅犯著血絲。
劉媽媽看了好一陣心疼。
“夫人你這又是何必,明日你還要主持家宴呢,恒哥兒和老爺剛回來,一大家子熱熱鬨鬨的多好啊。非要鬨得這幅可憐模樣,真真是叫人心疼。”
劉媽媽將藥碗放到一邊,坐到榻邊上輕輕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