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晚眼睛微微睜大,看著那高挺的背影,心想你怎麼在這兒,我不是讓你在我營帳中等我?
“將裘侍郎帶回帳中安穩放好,我馬上派人去醫。”
趙清晚很快反應過來,對著那沉默背影喊道,而後轉身對聖上趕快說道:
“昨日偶有見過,是裘侍郎的那名門客,父皇您看他那頭赤發,就是之前在京中傳遍的那位從蜀地來的、裘侍郎的‘有緣人’。”
趙清晚說這話時,眼中餘光瞥見趙清悅向紅櫻離去的方向戀戀不舍。
聖上點了點頭,他現在不在乎什麼有緣人,一是讓得能趕快派太醫前去醫治,二是處理這個令人不省心的小兒子。
“……來人,帶走,責二十杖。”
趙清裕一聽自己老爹要給自己用杖刑,差點把昏都嚇沒了,要知道自己原先在宮裡責罰宮人時,經常用杖刑。
哪個受刑的宮人不是鬼叫連天涕泗橫流,如今輪到自己,這位嬌生慣養的小皇子被嚇得不輕,連連求饒。
聖上看都沒看他一眼,囑咐趙清晚現在立刻帶宮廷禦醫去看望裘嶼寧,而後撩起衣擺轉身離去。
趙青僮狠狠剜了一眼趙清裕,拉著趙清悅便要走。
“三姐七妹,留步。”
趙清晚從雪地中撿起一副護膝拍了拍,遞上前去笑道:“這護膝織錦極好,是三姐或是七妹的吧,仔細彆落下了。”
趙青僮看了一下,確實是自己當時給趙清悅送的一副護膝,接過來後謝了句趙清晚,帶著趙清悅離去。
“七妹,這護膝可要戴好,凍著腿了怎麼辦。”趙青僮耐心叮囑的聲音漸漸遠去。
趙清晚看著趙清悅的背影,回想她方才臉上浮過的一絲紅暈,眼中慢慢爬上一層趣味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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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趙老六真不是個東西。”裘嶼寧在紅櫻懷中睜眼,看四下沒人,這才放鬆下來嘴裡輕聲吃痛哼哼著。
撇去之前和山中鬼怪相鬥,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傷的這麼重。
紅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語氣中帶著無比的愧疚與傷心,他想成為保護裘嶼寧護盾的心願沒有達成不說,還間接傷害了他。
“沒事兒,我這是借機行事。”
“……可是你被他打傷了。”紅櫻聲音有些顫抖。
裘嶼寧抬頭看著紅櫻微微泛紅的眼眶,小聲與他道:“我有的是不被他傷的辦法,被他傷是我選的。我隻是想借著他的手,將他拉下去罷了,也不知趙五能借勢為我等賺取幾何,不過剩下的就不是我該操心的了。”
紅櫻低頭看著裘嶼寧,還是如原先一般談笑清風。
遠遠望去,紅衣之人穩穩抱一白衣仙子,踏於林中雪上,一旁冰麵遼闊,折射光影斑駁落於二人的身上。
“……以後除你之外,旁的人我都不做理了。”紅櫻手上緊了緊。
“哈哈,好啊。”裘嶼寧聲音有些虛弱。裘嶼寧手拿把掐,不用細想都能知道紅櫻能有此等想法,定是他去找趙清晚時,那趙五同他說了些什麼。
往後身處玊都,紅櫻絕不可能做到人人都救助。若是此時不抹掉他的心軟善良,將來在自己身邊,無異於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這種想法裘嶼寧能想到,趙清晚就不會沒有。
趙清晚對紅櫻到底說了什麼,裘嶼寧還是好奇的,他打算抽空單獨問問。
紅櫻將裘嶼寧抱入二人的圍帳,一眾裘家侍從自從門外看見裘嶼寧是就嚇了一跳,他們家的小公爺哪受過這等傷,連忙端水的端水,拿藥的拿藥,上上下下忙活了起來。
不一會兒,趙清晚便帶著禦醫前來診斷了。
紅櫻在一旁看著,直直立在原地眉頭緊鎖。
挨了幾鞭子,無非是氣血虧空之類的病症。禦醫們診斷一番過後都鬆了口氣,開了些補藥與塗抹的藥膏藥粉,便躬身離去。
待送走禦醫,趙清晚回到裘嶼寧帳中,坐到床邊凳子上,看著紅櫻幫裘嶼寧往傷口處撒藥,手法仔細小心。
傷口此時已經開始泛紫,翻出的皮肉有些許結痂。趙清晚看了一眼,隻覺心驚肉跳胃裡翻江倒海。
他起身走遠了些,到圍簾處透了口氣,後視線又轉向裘嶼寧的臉打趣道:
“看傷口,寧哥兒體內寒氣很重啊。”
“五殿下以為這是刮痧呢。”裘嶼寧無奈笑道。
“若是刮痧,那老六這手法可是得再練練了。”
“何止再練,六殿下可不是乾這個的料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來來會會逗趣玩。
“寧哥兒?”此時賬外探進一人,是正在和羅白暮下棋,聽到風聲立刻前來看望的太子趙清顥。
“皇兄。”趙清晚看到來人,衝太子恭敬笑道。
“哎,五弟也在呀。”太子看到趙清晚,也招呼了一句,向裘嶼寧那邊走去。
“參見五殿下。”羅白暮朝趙清晚一禮。
趙清晚和裘嶼寧外祖家的人目前並不熟識,隻是表麵客套。
那邊太子免了裘嶼寧的見禮。
羅白暮此前和紅櫻見過,上前同紅櫻點了點頭給太子介紹了一番,轉眼看向裘嶼寧的傷口處,不由一愣,皺眉問他道:
“你怎麼回事兒,怎麼惹得六殿下如此氣憤?”
要知道裘嶼寧無論子自幼在羅家,還是長大後回到國公府,都是溫順性子沒有惹過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