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致仕侍郎默 禮部以後就交給你了啊……(2 / 2)

“她好得很。”趙清嵐冷冷一笑。

“和母妃信中提的一樣,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誰了。”

慶氏沒有說話,她自幼不在京都長大,不太懂皇家這些彎彎繞繞。

她隻知道,這三公主趙青僮和自己夫君的生母都是餘昭容,隻因皇後無女、而趙青僮又是開朝公主,所以便養在了皇後名下。

餘昭容是宮中的老人,在聖上未登基之前就生下了聖上的長子——趙清嵐,後來生下了趙青僮也沒有妄圖母憑子貴。生女給了皇後撫養,將趙清嵐教養成人封王離宮後,便去尋六根清淨、在宮內吃齋念佛了。

三公主忘了自己是誰?

三公主能是誰?

慶氏不解。

趙清嵐歎了口氣,他心中清楚,雯皇後背後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雯丞相,勢力極大。

當年將趙青僮抱到中宮撫養,無非是雯皇後自己不好生養,想借“開朝公主”的名聲幫自己穩定後宮勢力罷了。

可自己這傻妹妹竟還真將雯皇後當做自己親生母親,把自己看做大昌的嫡公主了,糊塗至極!

趙清嵐不想宮中這堆鬨心事惹了慶氏的清淨,索性便沒有細說,隻尋了些好玩的事情同她逗趣。

提道裘嶼寧的門客也一頭紅發時,慶氏驚訝了半天。

“當真?”

“這能有假,我晚宴前去看望了一次,本來也是對這門客好奇,沒想到確實真的。”

“嚇人嘛?”慶氏掀開被子,和趙清嵐一齊躺到床邊聊天。

“不嚇人,和元日時你見到裘嶼寧那副模樣是一樣的。不過長相不似中原人,倒像是來自異族部落。”

慶氏吃驚,本來一個就不多見,怎麼還能一齊看到兩個。

兩人又聊了幾句,眼見天色不早便合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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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遊那幾日裘嶼寧一直裝病沒有從帳中出來,從白玉湖回京後,聖上又準了他十日休息。

近些日子禮部的公務並不算清閒,田斫登門國公府哭了兩次後,裘嶼寧心軟應下。

春闈(注1)將至,禮部攜吏部上上下下忙碌起來。

不出所料,聖上任田斫和裘嶼寧為春闈正、副總裁(注2)。統籌春闈的彌封、謄錄、校對、閱卷、填榜等事宜。

田斫自對裘嶼寧極為信任,將“傷情未愈”的裘嶼寧叫到身邊,原話是:“嶼寧啊,你是個聰明孩子。前幾年我帶你籌辦會試,見你在一旁求知若渴,如今我到要給你個機會,看看你學成未有啊?”

“你年紀尚輕,若是此時辦成,老朽我就去聖上麵前親自為你訟功。我這年紀也不小了,站著高位體力卻跟不上,是時候致仕了(注3),禮部以後就交給你了啊,裘尚書!”

田斫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話語之中僅是心酸與不舍。

裘嶼寧微笑看著自己的老師,右眼皮直跳。他已經沒有辦法訴說自己心中的千言萬語了,不過他相信聖上英明,哪怕田斫舉薦了自己,也會看在自己年紀尚小的份上,不會讓自己去擔任“尚書”這一要職。

“哎你放心,在此期間若是有錯處,我定是會及時指正的。”田斫看裘嶼寧想張嘴說話,連忙打斷了他。

……裘嶼寧沒有辦法,目前也並不想“起義篡位”,索性把罵人的話往肚裡一咽,任勞任怨開始主持春闈事宜。

正巧的是尹季謙在吏部下屬考功司做郎中,而禮部分管科舉的禮部司郎中又是田斫的親侄子,這兩人與裘嶼寧私交不錯,一番配合下來倒也算是和氣。

雖說田斫喜歡偷閒躲懶,但是他說到做到,忙是一點不幫,有錯之處指得從不含糊。

一邊指正錯誤,還一邊埋汰裘嶼寧,裘嶼寧好幾次都想將手中的文卷一股腦塞給田斫,而後瀟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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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春闈,禮部、吏部所有公務都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期間裘嶼寧隻和紅櫻去過一次京中的月紋湖,到湖心鎖山上掛了個同心鎖,便也沒難騰出功夫來陪紅櫻。

紅櫻倒是沒把此當回事兒,反正兩人天天見麵,隻是這段日子裘嶼寧公務繁忙些罷了,他獨自在定國公府的書房內看書,樂得清靜。

談起書房,裘嶼寧不禁又要吃閒醋。

明明是他給紅櫻介紹的解悶去處,可每次見紅櫻在書房手捧一本書,還會上去鬨人家。

春闈這幾日,正、副總裁都要時刻在貢院坐鎮,便是田斫也不能隨意離席。

曆年的科考是國家的大事,馬虎不得。裘嶼寧這些天也沒有回府,日日守在貢院(注4)處理大大小小突發狀況。

直至春闈第八日,裘嶼寧才歇下來,他向田斫申請偷偷回家一趟,兩個時辰內回來。

在田斫滿臉揶揄的目光中,裘嶼寧坦然的回了國公府,不出所料紅櫻又窩在書房看書。

看到裘嶼寧回來紅櫻有些吃驚。

“你不是該明日才回?”紅櫻將書放到膝上,給裘嶼寧遞過一杯水去。

“是該明日回,你說我今天回來做什麼。”裘嶼寧仰頭把水喝進,放下杯子一撩眼,舌尖舔過掛在唇上的晶瑩水珠。

紅櫻從懷裡掏出一個精致的小錦囊,從中拿出一顆糖球放到裘嶼寧嘴裡。

這個習慣是他回京後,一次親眼看到裘嶼寧昏過去後養成的。裘嶼寧雖說辦事滴水不漏,可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於是紅櫻總是貼身帶著一個糖包,一有空就要喂裘嶼寧一顆糖球。

裘嶼寧看著紅櫻撚過來的乳白糖球,微微張嘴含下,貝齒輕咬了一下紅櫻的食指,眯縫著眼一臉享受的回味。

“回來了便休息休息,幾日不見你這眼眶都挖下去了。”

紅櫻裝作看不見裘嶼寧那副慵懶帶著刻意挑逗的模樣,溫柔的伸手拂過他的額頭。

裘嶼寧閉眼蹭了蹭那溫柔的手掌,輕輕向紅櫻懷中靠去。

“一個時辰後叫醒我。”

“好。”紅櫻將擱在膝上的書拿到一邊,幫裘嶼寧拆下發簪,將手撫在他的頭發上手指腹輕輕按揉頭皮。

這是他前幾日從一本醫術上學來的。

裘嶼寧禮部公務繁忙,裘嶼寧的侍從原先白日裡總是無所事事、打牌喂魚,這回紅櫻來了,擷芳這幾位小侍總算覺得自己的勇武之力來到了。小侍從們拉著紅櫻從天南聊到海北,當然,話題的中心始終圍繞著裘嶼寧。

紅櫻樂得於聽,小侍從們樂得於說,裘嶼寧少年歸來,在國公府發生的事紅櫻現在大體全部知曉。

而其中一件事,占據了侍從們聊天的大部分篇幅,也是裘嶼寧在國公府最常做的一件事——書房讀書。

據小侍從們說,剛歸京的裘嶼寧在書房不分晝夜的讀書,沒兩年的功夫就把國公府的所有書卷看遍了。紅櫻當時還為此好奇,國公府書房到底是有多少本書卷,才會讓小侍從們提及此事時無比震驚,直到後來裘嶼寧帶他進入其中。

紅櫻雖識字,但蜀南十萬大山內沒有書可以讓他閱讀。他現在愛看書的原因無非是為了想多做些和裘嶼寧有關的事,再就是滿足自己的求知欲。

紅櫻效仿小侍從們所說裘嶼寧當年讀書的狀態——博覽群書。

他也什麼書都看,詩書、兵書、醫書等等。裘嶼寧有時會吃醋自己因看書而忽視了他,紅櫻對此感到既甜蜜又無奈。

看著懷中快速陷入沉睡的青年,紅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動作輕緩將身旁薄毯蓋在裘嶼寧身上,連人加毯子輕輕摟緊。

燭火的芯子燃的厲害,紅櫻抬起剪刀剪掉,而後微微側了側身子幫裘嶼寧擋光。

“報——!”

一聲急呼從門外傳來,裘嶼寧猛的睜眼。

“小公爺,貢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