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體鵷班競登場 八百多人的心血,可不……(2 / 2)

隻見這蠢鈍如豬的宜塵嶂如此都尚未察覺,還一臉得意模樣,以為眾人要配合他一齊拉踩林肅,甚至挑釁般看了看林肅。

這兵部尚書怕不是養了個傻兒子!

聶祿也看不下去了,他往遠離宜塵嶂的方向退了一步,一麵禍及自己。

看著宜塵嶂尋釁般看著自己,裘嶼寧心想估計這位宜公子挺希望借此為趙老六報仇雪恨呢。

裘嶼寧眨了眨眼睛,餘光快速打量四周一圈,張口正要說話。

“本將給你查,查不出來你大可去告本將禦狀!”

此時站出一人,烏發高紮劍眉斜飛,黑眸聚光削薄唇清抿,身材高大魁梧站到裘嶼寧身旁宛如草原的雄獅。

此人姓餘名旌,是金吾衛統領餘大人的獨子、餘昭容的侄子、大皇子趙清嵐與三公主趙青僮的表弟。

餘家是後起簪纓世家,餘旌現也在中央軍府任司階(注1),官職六品,也算是年少有為。

此時這位青年英雄主動站出,不知是為了幫自己這個亦是出身武將世家的“半同僚”呢,還是英雄肝膽實在乾不下去宜塵嶂這等小人做派了,再或是想借此賣自己一個人情?

無論如何,這位英雄無意之舉幫自己擔下了此事,裘嶼寧對這位餘旌還是頗為讚賞感激的。

如此一來,貢生考試要緊,希望此番鬨劇不會影響他們的考試。麵子上的話還是要說全的,送走兩位大神後,一眾知貢舉歇了口氣,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監考。

最後一日了,人人心中都盼著可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裘嶼寧緩了口氣,探頭喊住餘旌。

“司階大人留步。”

餘旌本也沒想走,他正好有事情找裘嶼寧。

“裘侍郎客氣了,不知侍郎大人有何事要吩咐在下?”

雖然比裘嶼寧稍長,可是餘旌仍然對裘嶼寧彎下脊梁。

朝堂之上一直如此,年齡相差再多,終究抵不過官大一級壓死人。經驗也好能耐也罷,甚至家室、機遇統統算上,上位者永遠有高高在上的資本,而聰明的下位者在還未達成野心之前,便是心中再有不滿,也要學會裝出一副恭敬謙卑的模樣去討好和迷惑。

裘嶼寧將餘旌虛撫起來,笑道:“此事不必麻煩餘司階了,嶼寧想辦法便是。”

餘旌一愣,“可是有何辦法?”

裘嶼寧笑的苦澀:“哎,其實也不是什麼聰明辦法,此事準根溯源到底是何原因,你我也知曉。等春闈結束,嶼寧親自登門拜訪一趟宜大人府上便是。”

“這……能成嘛。”餘旌擔心問道。

“嶼寧和宜大人交情不錯,他是位明事理之人,說開了便無事了,餘司階將此事安心交給嶼寧便是。”裘嶼寧胸有成竹道。

餘旌猶豫著點了點頭,“好,若是宜大人那邊勸說不成,一定要來找下官,到時下官再想對策。”

“司階大人放心便是。”裘嶼寧笑。

此事聊完,二人本該各自散去,可餘旌卻支支吾吾麵帶一絲怯懦之色,似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裘嶼寧抬步正要走,察覺到他臉上異樣,腳下步子一頓。

“餘司階可是還有何難?”裘嶼寧關心問。

餘旌頓了頓,緩緩張口:“那個……下官看方才那位林公子隨手寫的那幾個字真是不錯。不怕侍郎大人您笑話,下官的字跡一直被家父說是宛若鱉爬、不堪入目,不知可否同大人要來方才那幾個字歸家臨摹學習。”

裘嶼寧一愣,他素來愛惜筆墨紙張,方才給眾人看林肅的字跡後,便習慣性疊好收入袖中了。

那林肅的字跡確實不錯,隻不過沒想到這位軍府的餘司階如此好學,竟有見字臨摹的努力勁頭。

裘嶼寧將紙從袖中掏出,雙手恭敬遞給餘旌。

“司階大人勤奮好學,嶼寧甘拜下風。我比您小,往後您稱我嶼寧便是,嶼寧要向您學習。祝您早日練成獨家字跡,屆時嶼寧定登門求教還望您不吝賜教!”

餘旌臉接過紙來連連擺手,堂堂七尺男兒被裘嶼寧幾句話的功夫說的臉頰泛紅,大姑娘似的害羞“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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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貢院明遠樓共五棟,每棟三層,分布在考場的東、西、南、北、中五處,相互望去看不見樓上彼此麵容,可是卻能將所視範圍內貢生的一舉一動觀察地仔仔細細。

知貢舉們每日抽簽輪換,沒有人知道除了自己同樓之外的其他知貢舉分布在哪棟樓上,這也就是為什麼裘嶼寧方才說自己在明遠樓上睡覺的原因。

地麵上有號舍監兵看守,所以明遠樓一層無人,但是有十名官兵把手在外;二三層各兩位知貢舉,每位知貢舉身邊配一命小吏與兩名官兵供隨時調遣安排。

此次春闈彙集了全國各地的一萬一千貢生,平均每二十間號舍要安排一位兵監把守。

再加上貢院外把守的官兵、禮部與吏部的官員。如此算來,今年參與此次春闈的大大小小官員,總共要有八百多人。

裘嶼寧在中央明遠樓上長長舒了口氣,看著忙碌奔走一刻不息的大小官員們秉燈行進、步履匆匆。

八百多人的心血,可不能被這宜家的混賬給毀了。

裘嶼寧微微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看著四名監兵將宜塵嶂與林肅兩人帶入各自號舍,眼中冷光一閃。

“裘侍郎,你先來這棟明遠樓視察啊。”蒼老的聲音聲如洪鐘,在裘嶼寧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