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現在裘嶼寧現在戴著上朝的烏紗帽,王言意沒法揉裘嶼寧的頭發,手癢也隻能放棄。
“哥哥彆打趣我了,快說吧。嶼寧也就隻能猜到這一步了,再往下也想不出個三七二十一來。總歸不能是宜家小兒子花樓遇害了吧。”
裘嶼寧笑著搖了搖手,隨便猜測。
王言意腳步一頓,呆愣看向裘嶼寧。
“真讓你給才對了寧哥兒。”
“宜皋雄酒裡被下了毒,下毒的花娘跑了。你怎麼猜到的?”
裘嶼寧眨了眨眼。
“這、這隨便一猜還能成真,主要是宜家這小兒子和趙清裕走得近,又是個遊手好閒、無惡不作的浪蕩子,他們宜家除了他往花樓鑽出了名,彆人弟弟也不曉得了。”
王言意點了點頭,心道還是寧哥兒聰明呀,趙清晚真真是撿了個寶。
“目前人還沒查到,宜家全部精力都放在捉人上了。等消息吧,估計等水落石出了,你我還要去宜家吊一次喪。”
“這到沒什麼。”裘嶼寧點了點頭。
“隻可惜了,宜大人這個老來子一直是他的心頭肉啊。”裘嶼寧凝眉歎惋道。
“他可惜什麼,可惜的是刑部與大理寺這幾天怕是沒得消停了。宜皋雄成天嬌慣這宜塵嶂,縱的他無法無天,毫無禮法尊卑。這次下毒,看似是花娘,但我估計這花娘背後另有其人。”
“這宜塵嶂啊,怕是惹了大人物了。我猜測很有可能宜皋雄的昔日仇家。”
裘嶼寧聽著點了點頭。“我這幾日還要忙春闈批閱卷一事,勞哥哥派人跟翠笙閣說一聲,把消息盯緊一點,風吹草動皆要來報,弟弟總覺得還有事情要發生。”
“這我知曉,你先專心忙你禮部的公務吧,宜家那邊我盯著。”王言意應下。
裘嶼寧要盯得自然不是凶手的真麵目,他要看的是在巡查凶手時,宜家不慎暴露的弱點和仇家,將來方便利用。
“對了,昨日你說的那得如意的事兒,可告知五殿下了?”王言意問。
“派晚寶兒送信過去了。”
內侍省的人,作為皇子的趙清晚更容易與其製造交集趁機拉攏。
信已經傳去,剩下就交給這位巧言善辯的五皇子了。
“哎呦,還叫那小精怪晚寶兒呢,再不改口,小心五殿下早晚給你燉了。”王言意打趣道。
“哈哈哈……”
兩個青年人對視一眼開懷大笑,笑聲直通萬裡無雲的湛藍蒼穹,朱紅高牆神霄絳闕,五脊六獸端坐於堂皇富麗殿頂,眺望遠處飛鳥長啼展翅翱翔於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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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晚裘嶼寧剛從禮部歸府,宜家便派人報喪送訃告,大殮(注2)是在三日後。
裘嶼寧應下,派人將信使恭敬送走,又名擷芳去準備禮品、禮金等送到宜家府上。
擷芳領命帶著幾個人去庫房挑了一圈,挑挑揀揀按禮法規矩擇了幾樣,即刻帶人送去了宜家。
回來後,好大一通敘述。
“小公爺您是不知道,宜家燈火通明,都成了不夜府了。”
裘嶼寧剛換下朝服梳洗了一番,現在正懶散窩在羅漢椅中,斜楞著眼瞟在榻上看書的紅櫻。
聽到擷芳沒見過世麵的誇張語氣,才分了點視線給他。
“哦?”
“方才小人去的時候,各家送禮之人絡繹不絕,幾乎人山人海,各家送的紙人紙馬、牌坊、門樓那些物事,府內都放不下,圍著宜府的牆,整整饒了近一圈兒!”
“小的看那紙紮鋪掌櫃可有的忙了。”
紅櫻聽見擷芳的描繪,有些好奇地從書中抬起頭來。裘嶼寧餘光察覺到,微微一笑,“還有嗎?”
擷芳一聽自家小公爺問,歡快勁兒上來了,
“還有啊!宜府請來的複者(注3)站在麵南的屋簷上,手裡抱著身壽衣,麵朝北高呼著宜家小公子的名字,喊得又淒又悲啊。”
擷芳“嘖嘖”幾聲,
“聽說宜家夫人聽到他家小公子出事兒,當場就暈過去了。宜家老爺硬撐著把花樓那邊的案子主持安排妥當,結果當麵見到被送回的小公子後,也暈過去了。”
“現在是宜家二房在料理家中這些事,但是二房跛足多有不便,隻能上奏請旨,讓遠在邵州的大公子回來。聖上準了,那位大公子正往回趕呢。”
裘嶼寧聽到此處,一手托腮扣了扣手上的扳指。
快馬加鞭,從邵州不分晝夜往玊都這邊趕,少說也要一日以後才能抵達。
宜家大公子宜山起,年過而立如今在邵州做中州刺史(注4)。目前來看是個沉穩老實之人,沒有犯過什麼過錯,邵州百姓對其也頗為愛戴。
兩日的時間,晾他也翻不出什麼花來。
“叫孟崢來。”
有需要叫孟崢解決的事務大都是要動武了,擷芳應下,出門喊孟崢。
擷芳是侍從,孟崢是侍衛,兩人雖都是裘嶼寧的貼身之人,但二人職位不同。
“小公爺。”
孟崢來到裘嶼寧身邊聽他吩咐。
“尼姑庵那邊看好了,未來幾天玊都難說太平,彆鬨到那邊去。”
“是。”
時候不早了,裘嶼寧擺了擺手叫人退下。
他拆解發簪向床裡邊爬去,紅櫻順手拖了他一把。
裘嶼寧縮進被子裡,看著紅櫻俊美的臉龐,不一會兒眯起眼笑了。
“怎麼,小紅櫻好奇啦?”
紅櫻垂眼看著他,靜靜的沒有說話,但是眼中星光點點暴露出了他的求知欲/望。
蜀地的喪葬紅櫻見過一兩回,可是京城的他卻沒有見過,剛剛聽擷芳的描繪倒是挺有趣的樣子。
紅櫻對此有些感興趣。
“嗯……我想想。”
裘嶼寧故作為難猶豫了一會兒,莞爾一笑。
“帶你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