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皋雄被堵了一下,喘了口氣粗氣。
畢竟事情牽連眾多,要是想反駁餘旌也不是不可,隻是若要將宜塵嶂在春闈時,與餘旌的約定說出來,那就證實了次此春闈的知貢舉中,有自己的眼線。
“我們也不好推論,餘司階與這其中之人,可有私交甚密者。”
宜山起上前扶了一把宜皋雄,向他父親對了個眼色。
餘旌是大皇子生母餘昭容所出餘家的人,聯手裘嶼寧和他們作對倒是不令人以外。
外圍無關緊要之士紛紛探脖看的熱鬨,此時門外幾聲高呼次第傳來。
“太子殿下到——!”
“四皇子殿下到——!”
“五皇子殿下到——!”
眾人大驚,紛紛轉身向正門方向,滿殿孝衣皂服紛紛撩袍跪下。
“臣叩見太子殿下、四殿下、五殿下!”
裘嶼寧隨眾人一齊跪拜,餘光向紅櫻的方向看去,卻發現他已經不在原地,心中一緊。
三位皇子攜一群宮人如眾星拱月,浩浩蕩蕩湧入了前院。
宜家本來寬廓的庭院,如今卻顯得有些狹小擁擠。
太子點了點頭。
“諸位大人平身。”身邊貼身內侍高呼。
趙清晚看了眼人堆裡的裘嶼寧,覺得有趣,移開視線嗬嗬笑了兩聲。
“五弟笑什麼?”四皇子趙清澤問道。
“笑宜家這出戲真有趣。”
趙清晚回他,以兩人再加上前方趙清顥能聽到的音量,輕輕笑道。
趙清晚今早收到裘嶼寧那可惡靈鴿送來的信,信中簡要結說請他去宜家看戲,帶多少人不要緊,關鍵是要記得帶上,那位如今已在他們麾下的得如意。
趙清晚貫是個愛湊熱鬨的人,收到信後便帶著趙清澤去禦書房。
三兩句的功夫,便得了聖上應允,順便還捎了個在禦書房和聖上對學問的太子。
趙清顥聽了趙清晚的兩聲笑,手放在嘴邊咳了咳,先把皇室慰問、聖恩眷顧說了一遍,而後又把注意放到當今情景上,問如今是何等事態。
宜皋雄和田斫資曆老,又是這次事件的主要參與者,各執一詞皆嚷嚷了一通。
期間裘嶼寧又將視線掃過眾人,確定了紅櫻不在前院和靈堂。
紅櫻去哪兒了?
“這些人保不準和你們有私教,總之我是不信。”宜皋雄甩手道。
與其說是還要找茬,倒不如說是走投無路的辯解,事態到了這個地步,誰也不願意鬆嘴駁了自己的麵子。
現在無論誰站出來,宜皋雄都可以用有私交來駁回。
趙清晚聽到此處也算明白了,裘嶼寧叫他帶上得如意的真正目的。
“哦?玊都之人宜大人信不過,宮內之人你可信呀。”
趙清晚狐狸眼彎起,朝自己太子哥哥一笑。
裘嶼寧畢竟是趙清顥的小舅子,方才聽雙方莫衷一是,臉上裝作一副為難模樣,其實內裡還是偏向裘嶼寧的,而且他也不信裘嶼寧能做出這種事來。
聽趙清晚這麼一提,趙清顥豁然開朗,側頭叫得如意出來。
得如意長期在宮內,和裘嶼寧並無交集,若說之前幫裘嶼寧辯解的官員,都避免不了被懷疑私交。那這位得如意在外人眼前,便是和裘嶼寧沒有半點交情。
“殿下。”得如意小步邁出,躬身行至幾位皇子麵前。
“你也是今年春闈的知貢舉,你說說可有此事?”太子問道。
……
得如意在眾人迫切期待的眼神中,深深一躬。
“回殿下,卻無此事。”
宜皋雄愣住了,怎麼這內侍省的太監都向著裘嶼寧編謊,若不是裘嶼寧這小毛孩子已栽植了偌大勢力,就是聶祿那小子騙自己。
可是糾其兩方,宜皋雄都不願相信。
“可那鎮釘之事、大巫之言,還能有假?”宜山起幫自己父親找台階下。
“對、對對,那大巫呢!”
那大巫早就跑了,方才宜山起在三位皇子到來之前,就囑咐那大巫見勢頭不妙就立刻離開,免得被抓到把柄。
“那大巫怎竟然跑了!”
宜皋雄見找不到大巫,假意發火,不顧文人風氣,砸了府中不少東西。
宜山起派人去撫憤怒的宜皋雄,轉身對眾人一躬到地:
“今日是我等家醜,信了那大巫的鬼話,才會冤枉錯怪了裘小公爺,惹了諸位大人不快,讓諸位見笑了。宜某在此賠罪,望諸位大人海涵。”
“待我宜家尋到那大巫,定問清情況,還裘小公爺一個公道!”
田斫不屑冷哼了一聲,朝幾位皇子抬手拜過,轉身就走。
方才幾位禮部、吏部官員學著他的模樣,瞥了一眼訕笑不止的宜山起,紛紛向外甩手走人。
正在此時,府院牆外傳來顫巍巍的求情之聲。接著一個人影從牆外飛撲進了宜家前院,準確來說是被扔了進來,嚇了眾人一跳。
三位皇子的侍衛們抽劍上前,將幾人護住。
那人被摔得四仰八叉、嚎天嚎地。
田斫等人回身,眾人也都望去。
正是那失蹤的大巫!
再抬頭望去,宜家高牆上站著一人,紅發烈烈皂衣輕舞,周身發著凜冽寒氣,宛若逐日天神。
他矯健躍下,緩緩走到宜山起麵前。
“不必等、現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