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世九公十二候 裘嶼寧小小年紀就有此……(2 / 2)

聖上沒有讓得能幫忙,而是讓他去喊自己的乾兒子。

“是。”

……

“聖上,人來了。”

得能先進了屋,碎步走到聖上身前。

“奴才得如意,參見陛下。”

得如意小步進殿,跪地俯首。

得能看了看聖上,又看了看自己乾兒子跪地的脊背。

聖上真正在一頁一頁翻閱兵部的奏折,充耳未聞。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緩緩問道:“你看朕這三個兒子,你覺得他們都如何?”

“奴才卑賤,怎配枉議主子。”得如意恭敬道。

聖上將視線從奏折上移開,看了看地上的人,沉沉歎了口氣。

“起來吧。”

“謝陛下。”

“那不談主子,談談玊都權門,你都知道多少?”

得如意腳跟還沒有站定,聖上又拋來一個驚天霹靂的問題。

坊間流傳也好、說書唱戲也罷,“權門”這一說法一開始沒有統一。畢竟權利再大,還能大過皇家去?所以也沒有權威認證。

但皇權並沒有對此謠傳進行壓製,相反,“權門”越多越能彼此形成掣肘,不會撼動正統皇室,皇家樂得於此。

然而謠言越傳越遠、越傳越真,後來全天下都知道了這個說法,倒有些真真假假難以辨彆了。

從最初的二虎權門——裘、雯兩家,到現如今裘、雯為首的權門一十四,中間發生過多次演變,甚至有很多家族強盛入圍卻又沒落淡出。

得如意不知道聖上問“權門”有何用意,但還是斟酌小心說了兩句。

“‘所謂’權門,是在坊間流傳出的,現在有‘一十四家’這一說法。再多的,奴才也不知了。”

“哦?哪一十四家?你能記住幾家?”

“回皇上,奴才隻知道裘、雯兩家是百年大家,應該在傳言其中。旁的便是猜,也怕會出錯。”

得如意恭敬回道。

得能為他捏了把汗。

說實話,聖上此番叫人來,便是伴君多年的他,到現在也猜不出個大體意思來。

“哦,隻知道裘、雯兩家。可以,隻知道這兩家就夠了。‘權門’變了這麼多回,這兩家永遠都在,你可知道原因啊?”

“奴才鬥膽,這兩家世代衷心。”

得如意始終低頭看著腳下的蓮花地毯,眼皮都沒敢抬起來。

“是啊,就以為這兩家……代代比狗都要衷心!”

聖上說到此處音量爆長,他虎目撐視,將手中奏折揚起摔向得如意。奏折砸到得如意的頭上和身上,白色紙張翻動飛舞,扇得得如意的臉瞬間腫起。

殿內得能和得如意這父子倆連忙跪地俯首。

聖上所言不錯,但與其說裘、雯兩家代代衷心,不如說這兩家是代代聰明。

雯家世代丞相,每一代都會將家中的女兒或姐妹嫁給皇帝或王爺,靠著這種極深的姻親關係網,在朝中保住了權利與地位。

為防止皇權對勢力龐大的世家生疑、趕儘殺絕。裘家作為武將世家,每半年就要主動請纓京外,家眷留於玊都。

出征、駐守全由聖上寫信遣調,無固定時間和地點,避免積兵屯糧使皇權生疑。

正因為如此,裘家才有如今八世九公十二候的顯赫風光,以及皇權無限的信任和重用。

可這一次,聖上卻對裘家起了疑心,因為簪纓裘家出現了一位文官——裘嶼寧。

在奏折中,宜皋雄提道自己兒子之死一事。卻沒想到今天鬨得這出戲,卻讓聖上打開了眼界。

曆朝曆代的君主都是精明之人,都是跨過屍山血海、經曆九死一生爾虞我詐登上的皇位,趙淮苒也不例外。

他腦中飛速想著此事多方利弊。

宜皋雄借春闈鬨事,是否真是為了陷害裘嶼寧,此事不得而知。

可若卻有此事,那這裘嶼寧便是坐擁百家之力,可以幫他瞞天過海、一葉障目。

小小年紀就有此等能耐,那大昌趙氏留他不得!

聖上虎目微微眯起,看向得如意消瘦的身板,這個自己一向喜愛重用的年輕內侍。

……

他看著眼前這個內侍,回想當年裘嶼寧擁“三元及第”之才,隻想領一個閒職,又怕惹他生氣的小心模樣;又想了想裘嶼寧那令人無言的上司,行事跳脫的田斫;再想了想自己童年的玩伴,現在遠在帛州的定國公裘衍聰。

“哈哈哈哈!”

聖上朗聲大笑,嚇得跪地兩人抖了一下。

“都起來吧,去傳兵部尚書宜皋雄、邵州中州刺史宜山起。”

是他想多了,裘家世代忠臣良將,裘嶼寧又是個在仙山修煉多年、養了個清心寡欲性情的孩子,一個淡泊世俗又聰明絕頂的青年,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他今日留裘嶼寧一命,希望日後裘嶼寧不會做出令他失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