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忌尚存求轉圜 “也不知,是不是惡事……(1 / 2)

裘桉棠沒有過多細想,人家兩口子的日子,有人家自己的過法。

“哎呀,夫君要是留下寧哥兒倆吃飯就好了。”

裘桉棠拿起瓷勺,給趙清顥舀了一勺翡翠白玉湯。

趙清顥拿碗的手抖了抖。

“?”

“無事,就是晚上天涼,他們白天穿的衣服薄,早些回去了。”

趙清顥扯起嘴角,直麵裘桉棠的目光,此時的他,無所畏懼、所向披靡,像狂風暴雨中的雄鷹,身陷險境般的戰士,深深的感動了自己。

“這樣啊,這幾天確實氣溫多變,白天熱晚上冷,殿下也要注意穿衣啊。”

趙清顥點了點頭,吃掉了裘桉棠夾過來的一筷子——“火山飄雪(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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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太子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請罪,辭去治理水患一任。

百官嘩然,而後無奈紛紛站出,幫太子分擔聖上怒火。

為首便是雯家與羅家,裘嶼寧站出來也說了兩句。

“你們護著他,往後他怎堪當重任。”

幾十位官員出麵幫太子說情,聖上雖怒其不爭,卻也消了大半的氣焰。

一切都在裘嶼寧的意料之中,聖上將治理淩河決堤一事,又派到了四皇子趙清澤手中。

趙清澤早在裘嶼寧的計劃下,預備好請罪之詞,假意裝作亦無能為力,將機會推到了趙清晚手中。

趙清晚順利的將此擔子接下,承諾五日之內呈上實施方案。

其實裘嶼寧和趙清晚,自淩河一事傳開,就已經常有書信來往,討論此事。

先是大赦,以施恩的名義,對罪犯實行免除或減輕罪責。免收重災區租賦,顯示哀矜萬民之意。

再是蠲賑,減免賦稅、賑濟錢糧,同時開倉放糧,儘可能地保障淩河沿岸災民生活。除此之外,考慮此次災情嚴重,還需儘量補助災民銅錢銀兩。

還可以考慮捐納。然而大昌雖為盛世,但國庫財力畢竟不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所以號召富商們捐錢、捐糧以救濟災民也不失為一種妙計。作為回報,朝廷可賜予其爵位作為獎勵……

如今二人已將解決方案想了個七七八八,隻是為了藏拙,才將日子往後延了延。

經此以後,無論是帝心,還是朝臣的心,定是又要產生偏頗。

裘嶼寧心中定了定,抬頭向聖上稟報,禮部近期準備宗廟祭祀事宜。

此等天災,中書省那邊早已擬好了罪己詔,等待皇帝昭告天下,檢討過失。

由此一來,祭天祀祖平息上天也是必不可少。

禮部剛忙完春闈,本以為能閒暇一陣,倒是又要緊一緊了。

早朝散會,裘嶼寧和田斫等禮部一眾同僚向禮部趕去。期間和趙清晚對視一眼,視線交彙錯開不過一瞬,兩人心中卻都已有了衡量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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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爺!生了!生了!”

擷芳連跨兩級門檻,大步跑著往府內竄。

“母女平安!”擷芳揚聲喊道。

裘嶼寧從紅櫻的肩膀上猛然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和紅櫻對視,喜極而泣。

裘桉棠這一胎未足月,算是早產。

不知緣何,昨晚東宮派來的小廝說是,在雨後青苔上滑了一跤。

裘嶼寧當時正要和紅櫻入睡,聽到通傳立刻沒了困意。立刻派府上擷芳領人去東宮去探消息,小廝一個時辰來報一次,皆是未有好動靜。

期間有紅櫻披衣陪在自己身邊,裘嶼寧在漫漫長夜倒不算煎熬。

隻是聽遠處雄雞破曉,天邊初日躍上雲間,裘嶼寧才有些慌了。

懷胎生子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裘嶼寧自己的母親羅妤,便是在生產時失力氣絕而亡。

從東宮小廝來報,截至目前已經過了半日光景。裘桉棠身子骨雖不弱,可是過了半日,難說產力尚足。

定國公府幾乎搬空了補氣血的藥材,全全送去了東宮。

東宮不缺經驗禦醫和珍惜藥品,可是裘嶼寧求個定心,揮手讓人快快送去。

紅櫻將裘嶼寧的手握緊,裘嶼寧的手涼的不像活人,讓紅櫻腦海中閃過一瞬畫麵,十萬大山中的那場雪夜。

“也不知,是不是惡事做了太多,才會禍及姐姐。”

裘嶼寧坐在凳子上,喃喃似是癡語,他盯著紅櫻將自己緊握的手愣神。

暖不熱的,他想。

長姐如母,雖然其間分彆了幾年,可是裘桉棠對裘嶼寧來說,仍是這樣的存在。

當年她一心嫁入東宮,裘嶼寧在暗中為她鋪了不少路。甚至為了掩飾心中的酸澀,在裘桉棠出嫁之後,選擇匆忙離京去往蜀地。

他幼年在宗門修煉,是知曉六道輪回、因果有償的,但他不是個忠實的信徒,來世與現世的“報”他不修。

“其實能與你在一起,我也是慶幸的……這樣就不會有孩子,我也不用遭遇喪子之痛。”裘嶼寧眼神顫了兩顫。

現在裘嶼寧喝了紅櫻的血,成為了非人非鬼非妖非魔的存在,永生於天地間,不入輪回。

裘嶼寧因此更是沒有顧忌,在幫趙清晚謀權的路上,手段變本加厲,動不動就能將十人百人的性命算計進去。

他不再考慮前世今生的報應不爽,隻是經曆裘桉棠一事,讓他不得不想到,禍及子女親人的禍,自己卻好像是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