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趙清晚打了個冷戰,曈曨將他往懷裡護了護,為他遮住草原上的冷風。
“你的勁好大,我的手都腫起來了,你吃什麼長得?”
趙清晚縮在曈曨懷裡,看著自己的纖纖玉手,如今都腫成了饅頭,有些生氣的扯了扯曈曨的麻花辮。
“……你不喜歡的青稞和牛肉、牛奶。”
曈曨雙手將人抱在懷中,沒有辦法騰出手來製止,好脾氣的由著他抓散自己的頭發。
趙清晚有時候狡黠非常,有時候卻像小孩子一樣,總是趁機使壞。
“哼!就是我永遠都無法像你一樣強壯唄。”趙清晚又狠狠錘了曈曨胸膛一下。
棉花一樣,倒像是在撒嬌。
曈曨垂眸看他,微微笑了笑。
“……能給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嗎?”他輕聲問。
趙清晚一愣,看向曈曨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為什麼要講以前的故事呢?
彆說是曈曨,自己膈應都來不及。
趙清晚眨了眨眼,看了曈曨片刻後笑了。
“行啊,先說好,故事很長我會講的很累,你可不能放我下來,我會累的”趙清晚借機躲懶。
曈曨心思純良,點了點頭,“好,我一直抱著你。”
趙清晚心中一悸動,輕咳兩聲開始說自己的身世。
“自從我有記憶,我就沒有母親。收養我的公公……收養我的人吧,他告訴我我母親是因為太漂亮了,所以被父親的大老婆害死了。”
趙清晚心想曈曨應該也不知道,玊都皇宮內那些叫法,就撿著怎麼方便怎麼說。
“我曾聽收養我的人告訴我,我母親本身身份低賤,連給父親的大老婆拎洗腳水都不配,所以我也一直不受父親重視。我小時候一直在冷宮裡,就是一個沒有人的空空小院子,吃喝都靠那個收養我的人給我。如果他被罰了,或者他忘記了,我那一天就沒有飯吃。”
“元日的時候,仆人們疏於職務,我就能趁機趴在牆上往外瞧瞧,甚至能偷偷跑出去看看。我看到彆人的媽媽,都給他們做好吃的、送給他們好玩的,我也心痛難受過。”
趙清晚扣著手指,漫不經心道:“我回去冷宮的時候……我、我也很想哭。”
“你哭了嗎?”曈曨直視前方,緊了緊懷中的人。
“沒有……我憋著呢。”
趙清晚淡淡嗤笑,“彆人哭有人看見了會心疼,我哭又沒人在乎。”
“……”曈曨喉嚨哽了一下。
趙清晚注意到了,新奇的挑逗著曈曨的喉結。
“後來收養我的小公公也被人打死了,我也差點被餓死……”
新鮮了半天,趙清晚又回歸了正題。
“我本是想一了百了也死了的,可惜他死前好是不放心的囑咐我,讓我活下去活下去。我白天餓暈、晚上做夢,腦袋裡都是他讓我救救自己,活下去。”
趙清晚歎了口氣:“我實在煩得很,畢竟我前八年的命是他撈來的,我就想著再湊活著活個八年,把他的心願了了,讓他好好轉世投胎去不要再煩我。”
“然後我就開始想辦法啊,算計我同父異母的兄弟,算計我父親的大小老婆,算計我父親的下屬們。然後我就慢慢活了下來,成了今天你見到我的這副模樣……”
趙清晚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的苦痛並不止如此。
曈曨曾在昏暗月色中,看到過趙清晚的滿身傷痕。
曈曨靜靜聽著趙清晚講述自己的身世,表麵不予評價,心中卻有了些許波動。
在快回到他所在的村落時,他察覺到趙清晚思考的時間,仿佛有些長了。
曈曨垂眸低頭,趙清晚縮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平日裡狡黠的狐狸眼安安靜靜闔著,纖長濃密的睫毛時而顫動,豔麗絕美的睡顏恬淡。
經曆萬千風雨的人,有時隻需要小小一方淨土,便甘心沉醉於棲息之地。
曈曨將人抱回了自己的碉房,猶豫了片刻。
平日裡,曈曨給趙清晚準備了床鋪,但是趙清晚不肯消停,雖然入睡時老老實實待在自己床上,但卻總是半夜摸到曈曨床上來鬨。
這一回,曈曨卻將趙清晚放到自己的床上,為他解開發繩蓋上被子。
直至半夜,趙清晚突然夢魘,他眉頭緊皺似是與人在爭吵。
“不要……我不要!”
“我不做了,大不了我不當了……”
“你也要逼我嗎!”
曈曨被趙清晚的夢魘驚醒,他點了火燭,輕聲叫著趙清晚的名字。
趙清晚緊閉的雙眼中留下了淚痕,曈曨眉頭一皺,伸手幫趙清晚拭去淚水。
就在此時,趙清晚的眼睛突然睜開,充斥血絲的一雙狐狸眼,死死盯著他輕聲道:
“封督,這次你又要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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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遊和上次選地一樣,同在白玉湖。
裘嶼寧趁著傍晚月色,同紅櫻抱著小外甥女散步,期間“偶遇”太子妃殿下與三公主,停下說了幾句話。
小嬰兒不好在寒天雪地呆太久,太子妃抱了會兒頌朝,就將她又交給了紅櫻。
裘嶼寧和太子妃等人告彆,正要往回走,雙雙擦肩而過時,裘嶼寧感到手中被塞了一張紙條。
裘嶼寧麵不改色將紙條攥緊,和紅櫻說說笑笑回了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