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說紅櫻舅舅了!你肯定也想他了對不對!”
小頌朝眼睛一亮,撲到裘嶼寧身上,仰著頭問他。
“……嗯,我想他了。”
裘嶼寧歎了口氣,把頌朝小小軟軟的身子抱在懷裡。
“我也好像他呀,什麼時候能回來呀?”小頌朝乖乖趴在裘嶼寧懷裡,嘟著小嘴。
“快了。”
甥舅倆縮在床上相互依偎,共同等待著一人歸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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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寨足足用了半個多月,才算全部搬遷完畢,紅櫻沒有多留半天,連忙啟程要回。
臨走前誇唔寨主千叮嚀萬囑咐,還給他塞了一些糍粑做路上乾糧。
紅櫻想要推脫,裘嶼寧給足了他盤纏。
“難為你,這幾天陪我們吃糠咽菜,不習慣的很吧。”巴萬在一旁哼哼道。
“……”紅櫻搖了搖頭,隻能謝過誇唔寨主,將糍粑接了過來。
“哼,這還差不多。常回來看看知道嗎,也不知道寫封信。下次回來帶著那小子,我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巴萬扯了扯嘴角。
紅櫻答應下來,和誇唔寨主等人點了點頭告彆,轉身縱馬離開了十萬大山。
“不對…”巴萬皺了皺眉頭,突然意識到,“平民百姓哪能騎馬通行無阻,他現在又是什麼身份?”
“什麼身份不身份的。”誇唔寨主看了眼神神叨叨的巴萬,無奈搖了搖頭將他拉回寨中。
巴萬不知道,紅櫻身上確實帶著通行物事,還是一件一定會讓巴萬驚掉下巴的東西——小金魚符。
隻有三品以上大員才可以擁有的,巴萬在前朝為官十餘載,才得到的小金魚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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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纖玉指托起酒杯,輕輕送向朱唇,女子眼波流轉微微一笑,“回想上次,還是我約寧哥兒你出來,怎麼這麼快,就變了呢。”
裘嶼寧笑得溫和,“三公主,開門見山吧。這些年,你到底做了多少?”
“……寧哥兒等不及啦。”
趙清僮抬眼一笑,“嗯……從哪兒說起呢……就從你姐姐嫁入東宮說起吧。”
“當年你派那麼多人在你姐姐身旁保護。按理說裘桉棠和太子,啊不,是‘雍王殿下’。二人當時若是情投意合,你應該立刻知曉才對,然而你並不知道。可想要暗中將‘生米煮成熟飯’,也要有人創造“時機”呀,在你眼皮子地下‘做鬼’卻沒有被發現,寧哥兒~你不覺得此事有些荒謬又有些令人不爽嗎?”
趙清僮低頭摩挲著杯口,喚著裘嶼寧的小名,勾唇笑得肆意。
“再往後你姐姐滑胎早產,我本意是想要了這腹中胎兒的性命的,沒想到啊,竟生下來了。”趙清僮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輕輕皺眉。
“當時是太子的雍王,借此又得了無限盛寵。我看了真真是……嘖嘖,心生不悅啊,他憑什麼?無心機無本事,就想得到眾家的扶持,懵懂無知的上位做皇帝?我可不許。”
裘嶼寧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三殿下這是想學,容安公主?”
容安公主是大昌第三任皇帝昶延帝唯一的女兒,備受寵愛,手中握有漆蔻丹野心膨脹,企圖奪權篡位。
最終被昶延帝賜白綾,不得善終。
“我不學她,我那位太姑奶奶,不及我聰慧,手中的好棋下得亂套。我雖沒有漆蔻丹,但卻能比她長壽,寧哥兒你信不信?”
趙清僮端莊持重的樣子塌了塌,她微微後倚慵懶自在。
“我本以為寧哥兒你是聰明之人,你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幫你得到你想要的。哎,可惜你不中用啊,參悟不透。”趙清僮伸出手來,看了看手上鎏金甲套。
“那我也就不稀罕你了。咱們各走各的路。若是撞了,那便各憑各的本事,到時候無論誰把誰踏在腳下,咱們都彆怨。”
“……”
趙清僮和裘嶼寧四目相對,二人的臉上都笑得和悅。
趙清僮揚了揚臉,傲慢不屑道:“裘尚書你瀟瀟冉冉,京中人誇你知識淵博、飽學之士。可那又怎樣,你入仕高堂平步青雲,但不是照樣鬥不過我宮牆之內三公主。”
裘嶼寧輕輕搖了搖頭,垂眼輕笑:“鬥得過如何,鬥不過又如何。延翡入朝為官,不是為了和三公主您鬥的。”
“延翡”是裘嶼寧成冠後取的字,他在此處說出,就是為了徹底和趙清僮劃清關係。
“不過並非延翡,確實也是有人,三公主將要和那人鬥一鬥了。”
趙清僮抬頭,看著裘嶼寧臉上始終溫文爾雅的笑意,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心中憋屈的很。
她手指微攥,鎏金甲套紮在手心。
“突部華長王的王後剛病逝,留下一堆兒女,還有三五位側室以及一眾小妾。三殿下這麼愛勾心鬥角,去了那處應該會格外舒心吧。”
趙清僮聽著裘嶼寧說的話,緩緩瞪大眼睛。
在裘嶼寧最後一句話音落下時,她再也顧不得公主儀態,表情扭曲尖叫道:“裘延翡你敢!”
“近來邊患不止,國家大事刻不容緩,還要委屈公主速速前往和親,維係我兩族友好安邦定國呀。”
裘嶼寧嘴角微勾,眼中光芒明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