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雍王妃已有四個月多的身孕，裘尚書這次可要護好了她呀。”

“……謝三殿下提醒。”裘嶼寧依舊溫聲笑著。

一行車馬就這麼慢慢諾到了宮門口，隻聽得遠遠傳令：“厲王歸——！”

隻見遠處煙塵滾滾、馬蹄陣陣，烏泱泱成千上萬人馬向城門浩浩而來。

“這就是三殿下請的援兵嗎？平日裡一向以嫡公主自居的您，此時又想起了這位同胞兄弟啊。”

裘嶼寧定了遠處片刻，直到人馬漸進，才跟著眾人一同下馬，接見這位不請自來的大皇子趙清嵐。

“臣等參見厲王殿下。”

畢竟此地有許多聖上的眼線，大皇子不好發作，他隻是將目光狠狠掃向裘嶼寧。

“厲王殿下帶著這數萬官兵前來送行，足以見得您對三殿下的兄妹情深啊。”

裘嶼寧一句話提醒厲王，帶著數量如此之多的人馬前來，若不認自己是前來送行，便極有可能被按上“謀反”的帽子。

趙清嵐濃眉一樣，粗聲道：“多帶些人顯得有氣勢，也不得讓那突部人將我妹妹欺負了去！”

“厲王殿下既然來了，便快和三殿下說兩句體己話吧，耽擱了時辰可不好啊。”

得如意是內侍省選出來的和親內侍，是趙清僮和親隊伍中的主事人，是要將趙清僮一直送往突部去的、裘嶼寧的眼線。

和親的時辰確實不能耽擱，趙清嵐沒有辦法，隻能上前，兄妹兩個裝模作樣說了兩三句話，車架繼續前行。

臨行前，裘嶼寧餘光注意到了房梁上趴著的幾個黑衣人。

原來這位大皇子家中，也養著暗衛呀。

裘嶼寧嘴角笑意不減，諒趙清嵐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動自己，況且裘家暗衛黃雀在後，大皇子的人取不走自己的一根寒毛。

裘嶼寧一行人送到門外十裡處，就與朝中官員不再前行。

眾人目視和親車馬漸漸遠去。

“裘尚書。”趙清嵐的馬穩穩停在裘嶼寧馬側。

“？”

裘嶼寧轉頭看向趙清嵐，麵帶如沐春風的微笑。

“你可真是位能人，跟著我二弟，屈才了呀。”趙清嵐粗聲一笑。

“下官不知厲王所指為何，但能得殿下誇讚，下官受寵若驚。”

“哼，此時受寵若驚還早了些。”趙清嵐縱馬進入城門，揚起的馬鞭掃過裘嶼寧的耳側，看起來像是在他臉上抽過。

“哎呦！裘尚書，您無事吧？”

一群官員看在眼底，紛紛上前關心。

這位厲王意圖未免太過明顯，如今一眾皇子死的死、廢的廢、丟的丟。

未有任何批文令牌召喚這厲王來，他卻帶著幾萬大軍兵臨城下毫不掩飾。

要不是裘嶼寧為他尋了個由頭，他怕是能直接殺進來。

本以為是個保家衛國的鐵血漢子，不參權謀的豁達皇子，沒想到竟也是個有野心的。

“無事無事，謝過諸位關心了。裘某皮糙肉厚，還是耐得住抽的。”裘嶼寧捂著臉，謙卑笑道。

裘嶼寧不說倒還好，他一說此事，眾人才想到他自幼“體弱多病”，經受不得傷，心中又暗暗計較了趙清嵐一番。

裘嶼寧看著趙清嵐進入縱馬入京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

趙清嵐，你果然是條尋著肉腥而來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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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清悅蒼白的雙唇緊抿，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身子，細細顫抖。她四周的黑暗中，全是吳府下人的屍體，血腥味衝的她幾欲作嘔。

“啊！”

最後一具屍體落到趙清悅腳邊，是她的駙馬，臨死前血紅的眼裡是不儘的恐懼。

趙清悅閉了閉眼，微微上前將他的眼睛闔上。而後顫抖的抬頭，看向那高大的人影。

“大哥哥，為何要滅吳家滿門？”

趙清嵐將刀收起，緩緩蹲下身子和趙清悅平視。

“吳家是儒學大家，大哥哥要稱帝，就要先堵住吳家人的嘴。”

趙清悅深吸一口氣，“那大哥可能放過我？”

趙清嵐“哈哈”大笑，

“小妹你是什麼省油的燈嗎？你六哥不就是你派人殺的，你以為你大哥我查不出來？”

趙清悅血液冷凝，她頭上的冷汗打濕了發，貼著幾縷頭發順了下來。

趙清悅嫁到吳家一年之久，在此期間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確實在外祖王家要來了不少暗衛。

隻是這些暗衛身份隱藏的極好，平日裡沒有任何衣著或配飾，能表明這些人是自己的手下。

趙清嵐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的這點小伎倆，也就是能騙過趙清顥罷了。便是你三姐姐，也隻是不好意思揭發你而已。”

趙清嵐起身，從懷中取了一條長長白布，遞給趙清悅，“我也不屑於知道你們姑娘家怎麼想的，老六怎麼招惹過你，總之小妹你也不能留。大哥送你一程，快快上路吧。”

“……可是大哥，我肚子裡已有足月的孩兒。能不能求求你，讓我將他生下來？”趙清悅顫聲問他，眼眶中盈滿淚水，滿是無辜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