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裘嶼寧眉頭微微一皺,要知道自己母親的身份尊貴。羅家的嫁妝在京城中哪怕不是獨一份的,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奇珍異寶。
紅櫻的母親難道之前是京城中人?
裘嶼寧又在紅櫻手掌中,撿起另一枚玉質物事。
一枚金鑲玉的小令牌,上麵鏤空雕刻著似是牡丹的花瓣,形製精細用料非常,刻著一個娟秀的“苒”字。
原來是這個“苒”啊。
裘嶼寧在十萬大山得知紅櫻的母親被稱為“冉娘子”,卻不知真正寫法。
裘嶼寧看著個字,越看越熟悉,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我來到玊都後,曾有一次做夢,夢見母親讓我將這兩個東西帶上,說是帶上他們,就會明白自己所求所得為何。”
“確實,有了這樣一塊令牌,起碼你的身份能漸漸明了。”裘嶼寧將令牌放了回去,拎著布帕四角包好,小心翼翼拿起踹進自己懷裡。
“玉器易碎,你明日不要帶了。等你回來,我幫著你慢慢研究好嘛?”
紅櫻自然是依他的,他看著裘嶼寧從懷中又取出一物,和自己的東西放到了一處。
紅櫻眼睛微微睜大。
“你還帶在身上?”
“自然是一天都不能落。”裘嶼寧將手中的銀質耳飾拎出來,驕傲的刷拉拉抖了抖。
這是紅櫻給裘嶼寧的第一個生日禮物,他珍惜的很。
裘嶼寧捏著銀耳飾,靠在紅櫻的肩上,細數上麵的蝴蝶與水滴。過了片刻,“慷慨大方”的裘尚書將手中的耳飾放到紅櫻眼前。
“明天帶著它出征吧,讓我再見一次我的櫻花盛放。”
紅櫻從十萬大山帶來的那些銀飾,在玊都國公府內,早就取不回來了。如今隻有這一對耳環,還算得上有十萬大山的氣息。
裘嶼寧回想起那晚月下的赤發紅櫻鬼,不由心悸,他想再看一眼,紅櫻那動人心魄的模樣。
紅櫻微微側頭,裘嶼寧一頓。他嘴角掛著笑意直起身,趴到紅櫻耳旁幫他帶上耳墜。
紅櫻現在耳朵上帶的耳墜,還是當時紅櫻離京前往十萬大山前,自己給他挑的金海棠小珠花。
裘嶼寧手指捏在紅櫻的耳垂上,輕輕幫他拆解下來,又將膝頭的銀質耳墜配上,另一邊同樣。
耳飾帶好後,裘嶼寧看著紅櫻現在的模樣,眼睛亮了亮。
他低頭輕吻紅櫻的耳垂,探身向前緊緊摟著紅櫻,“你可一定要平安回來。”
紅櫻輕撫著裘嶼寧的發絲,沒有說話。
耳邊“叮鈴鈴”的銀質耳飾交接之聲難得再次響起,將他扯入曾經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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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各路人馬紛紛發兵,以包圍的態勢聯合攻打荌城。
趙清嵐果然選擇從他以為最薄弱之處突破,不料卻遇上了他此生的“噩夢”。
紅發厲鬼攜數萬突部盟軍,手持兩把古怪彎刀,以一人當關萬夫莫開之勢,駕馬殺入軍陣,頃刻之間就破了陣勢,宛若鬼魅。
這紅蓮烈鬼所經之處哀嚎遍野,令人心膽俱寒、恐怖不已。
東西兩方的軍陣也立刻前來支援,放眼望去方圓幾十裡地兵似兵山將似將海。數家武將凝起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將扈州軍打得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
扈州軍一退再退,直接被逼得退回了荌城城門。
趙清顥姑且算得上大昌建國以來最狼狽的“皇帝”了,被自己的臣子們追著打不說,還被打的閉門不出。
各方對此初步結局都還算滿意,紛紛收兵,準備接下來的攻城戰。
要知道自古以來,要下一個城池,要耗費巨大的心力。各家權門和各路諸侯聚在一起,開始相約下一步的打算與安排。
為首之人正是組織者,更是各方默認的下一任皇帝趙清晚。他高坐於主座,聽著四下文臣武將的慷慨陳詞。臉上帶笑,不說好也不反駁。
正當時,隻聽得門外高聲喝道:“不必多等,隻待今日夜半三更,趁其還未休整打他個錯不及防。”
眾人望去,一青衣男子大步邁進。
此人耳垂滴血,仿佛是被耳飾剛紮破了一般,順著耳飾上的銀鏈銀穗滴滴答答,滴落在象牙白外衣上,暈成一朵朵豔麗的小花。
若說是誰人趕在如此關頭臭美打耳洞——裘嶼寧。
殿內瞬間鴉雀無聲。
趁機攻城,確實是個好辦法,之前也有人提出,被以“考慮我方將士的疲憊”駁回了。
隻是此時被這位裘尚書提出,眾人卻不敢再言。
誰人都知道,這位裘尚書剛損失了一員名叫紅櫻的猛將,心中正悲痛不已。
不會有人敢在此時摸老虎的屁股,隻有趙清晚和他一問一答之間,將眾人的疑慮平了。
待裘嶼寧將如今態勢和可乘之機分析完畢後,總結出來今晚是突襲投機的最佳時刻。眾人聽著倒也不無道理,最終在趙清晚的決定下,紛紛歸營安排士兵休息,準備今晚的偷襲。
趙清晚叫住了隨眾人離去的裘嶼寧,和他單獨秘事。
“……刀劍無眼,難免寡不敵眾。”趙清晚敲了半天桌子,最後輕聲吐出寬慰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