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二哥,你是文臣,人又聰明。你好好坐在帳中出計策便是,前線有我們武將把持,定會幫你把紅櫻哥帶回來!”
裘嶼寧微微一笑,笑得二人後背生寒,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似的,周邊竟隱隱升起了武將的氣勢。
“此事我已與五殿下商量妥當,父親和恒哥兒你們不用再勸。”
裘嶼寧從身旁兵卒的手中結果鳳頭兜鍪,扣在頭上。此時的他集尊貴優雅與疏離冷漠於一身,雙眸抬起,眼尾夾雜著從未有過的殺氣。
“我出自簪纓名門,還從未有過勠力殺敵。父親這回你安鎮後方,讓我也體驗一把和家人勠力殺敵的感受。”
裘曜恒眼睛微張,他有些吃驚的看著裘嶼寧,嘴角抑製不住的揚起笑容:“二哥,你……”
“恒哥兒,你我兄弟二人共同作戰,可不要拖了彼此的後腿啊。”
“好!”
裘曜恒狠狠點頭,咧嘴笑了。定國公在一旁看了,既擔心又有些欣慰。
此時又有兵卒將一把紅纓槍遞了上來,裘嶼寧掃了一眼,沒有接,而是讓人把留情結和紅纓去掉。
這回定國公慌了,“寧哥兒,再怎麼恨也不能將留情結去掉啊。”
留情結是前部槍頭和槍杆之間,連接處的一圈突起。是為了防止槍在衝鋒時,插/入敵人身體無法拔出而特意設計的。
裘嶼寧命人將槍上的留情結和紅纓穗去掉,雖說可以讓槍支再小巧輕便些,但也會借勢將敵人穿槍而過。
便是平日裡的將軍,隻要沒有什麼和敵人的深仇大恨,都不至於將留情結去掉,畢竟若是力氣和衝勁不夠,定會將槍杆留在敵人身體裡。
手上沒有了兵器,戰場上片刻都會喪命。
更不要說力弱的裘嶼寧,習武時間亦不長,運力用勁一竅不通,將槍上的留情結去掉莫過於自尋死路。
兩人好勸歹勸,都沒將裘嶼寧勸服。
他起身活動了兩下,囑咐裘曜恒穿戴好盔甲,前去主賬去尋趙清晚等人。
此時趙清晚已與眾人商討結束,大致行軍狀況,還是和之前所做打算一樣。
正在此時,一人掀帳而入,眾人望去紛紛瞠目結舌。
多年在禮部文文弱弱的裘尚書,怎穿上了一身鎧甲,如今威風凜凜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寧哥兒?”羅白暮輕皺雙眉。
他今日已經緩和了許多,正在主帳中和眾人一同商討。看到裘嶼寧這幅陌生模樣,難免有些驚詫。
趙清晚看著裘嶼寧,兩人相視一笑。
臥龍得雨時,放鶴且衝天。(注1)
青年們終將為自己年少相許的夢,於秋天飲進豪邁破開,夢後繁華或是夢醒虛無,皆看那一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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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聖人,求求你幫幫我超度我家的小兒吧!”
一隻黢黑皺巴巴的手,搭在了曈曨雙手合十的手腕上。
曈曨徒步百裡,一路風塵仆仆到達玊都後,見到了此地的生靈塗炭,他才知曉當初那位給他棗子的老人家,為什麼阻止他來此地。
看著麵黃肌瘦的百姓,曈曨心中不忍。他走過街道,嘴中默念著經文為眾人祈福。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來,曈曨輕轉視線看過去,是一位母親抱著皮膚蒼白的孩童屍體,在一片廢墟之中哀聲哭泣。
他蹲在那母親身旁,在她疑惑防備的目光中,慢慢誦讀起了超度經文。
經文還沒有念到第二遍,就被一位老人打斷了。
隻見他手中也有一位逝去的孩童,身體已經僵硬。
曈曨忍住心中震撼,幫這一位死去的孩童也默默做了超度。
就在此時,其他幾人也看到了曈曨,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曈曨皆懷著慈悲為所有來者念經庇佑。
就在這邊曈曨被圍的水泄不通,為眾人做禱告之時。
遠在千裡外的荌城已被破開。
經過一晚的破城,趙清嵐黨羽皆被擒。
趙清嵐武藝高強,多位將士上前不能將其拿下。
裘嶼寧此時衝開人群,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提起滿是鮮血的槍杆,長槍如電,大殿上“乒乒乓乓”利器交刃之聲震耳欲聾。
就在此時,裘嶼寧手中紅纓槍龍行蛇舞之間向前一探,槍頭“噗”的一聲,穿過趙清嵐的肩膀,直直將他穿在他身後的龍柱上。
趙清嵐一番打鬥下來已經力竭,他從未想到,看起來身形中等的裘嶼寧,竟會有如此滔天之勢。
一晚的打鬥不說,隔天天亮竟然能和自己打上數個回合,而後一槍將自己釘在牆上!
趙清嵐狠狠啐出一嘴血,“裘延翡你行呀,扮豬吃老虎,麻袋都沒有你能裝啊!”
裘嶼寧的兜鍪(注2),在和趙清嵐這最後一戰中被掃下,此時他耳上的銀光曜曜,鮮血混著耳朵上扯裂的傷口留下。
“紅櫻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