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丫鬟婆子，更是匪夷所思。自從自己跟著程澤以來，就沒見過他身邊有過丫鬟婆子的伺候。

揉著腰眼慢慢踱步出去的金風，依然還想不明白程澤的今日所為。隻能等天一亮就去尋院落落腳，並聽從他的吩咐，撤走了驛站周圍的暗衛。

……

在金風找好院落的第二日，程澤就隨著搬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道消息也送入了雲記茶鋪。

雲記茶鋪的後院是一個兩進的院落，前院靠街行商，後院就可以當家宅。平日裡雲芬芬和白芷就一人一間，中間的主屋內住的自然就是雲芬芬了。

還未來得及更衣梳洗的她，急匆匆喚來了白芷。

“小姐，要不，我替你去吧，你那會做那些事兒呀……”白芷一邊給雲芬芬改妝，一邊欲言又止的看著銅鏡中的人擔憂得說道。

手裡的東西都有些拿捏不穩，扯了雲芬芬好幾根發絲。

“嘶，我的好白芷，輕點，疼。”伸手揉了揉被扯住的頭皮，她微微回頭看著白芷邊說變笑，回頭就在台麵上摸了一根男子的簪子，反手遞給了她。

看著小丫頭不情願的癟嘴接過，她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明明二人年紀相仿，可此時她卻像個長姐一樣對白芷語重心長道。

“這事兒還真的我一個人去，茶莊的事兒你不清楚，也沒和那些個人打過交道，你就在鋪子裡乖乖等我回來，跟著徐裄學學怎麼管鋪子……”

“可是……”

“你要是實在擔心，我就每隔三日想辦法給你捎信兒，著總行了吧。”

雲芬芬就這麼坐在桌前，望著銅鏡裡印出的白芷的身影說道。

雖然是千般不舍，萬般不耐。白芷還是給雲芬芬拾掇好了。

剛剛還是粉麵含春的一個嬌俏小姑娘，換了身男子的粗布衣裳，又刻意將麵色塗的焦黃了些，在配上最近消瘦下去的身子骨，倒真有幾分形銷骨立的錯視感。

“成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雲芬芬滿意的拍了拍身前的衣服，和白芷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一炷香後，稽縣浮春巷的一處宅門外侯著幾個牙婆領著幾個丫鬟婆子，金風正在一旁和幾個牙婆說項。

雲芬芬到了以後就直接站在最後一個婆子的身後，等著金風來挑人。

那日在雲記，自己讓徐珩去接觸了幾個縣裡的牙婆和掮客，朝他們打聽最近從京裡來的工部右侍郎會不會在城裡另做安置，又尋了人在郊外程澤的外日日看著。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驛站的條件怎麼能和縣裡的正經宅院比。不過幾天，就聽說程澤要搬到這裡的消息，宅院有了當然也要有小廝丫鬟。自己托牙婆給偽造了一份身份奴籍，以便此時可以混入這裡。

雲芬芬那一根到底的直腦筋也不知想到的是個好辦法還是蠢辦法，就是自己潛入程澤的設身邊獲取他的信任。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這位侍郎大人放過自己雲記一條生路。

至於付出的代價幾何，雲芬芬可實在是沒有想過。以至於當她成功入府以後，她想的依然是如何勸解程澤說服工部和朝廷，放棄稽縣外郊山頭那塊地。

可天不遂人願，入了府都已經三天了。彆說程澤，她連金風都見不到，眼看三日快過了，再不傳消息回去白芷就該著急上火了。

待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她趁著府裡管事打盹，悄悄去了後院。進府以後因為大家都當她是小廝，所以不讓進內宅，隻在外院。但也給她行了個方便，除了日日在門房迎來送外以外，倒也清閒。除了程澤的內宅不能去她把其他地方都摸了個透。

後院有一處的牆頭比彆處矮上半丈，以她的力道可以將一個石頭大小的物件兒給扔出去。

等她耳朵貼著牆壁，聽著牆外傳來一聲東西落地時就知道消息已經送出去了。拍拍手準備回門房的時候，發現身後有一個黑影。

黑影比她高大半個頭，夜色下看不清衣著麵色幾何。

可這並不妨礙她被黑影唬的炸了起來，伸手往地上隨意抓了一個土塊作勢就往黑影擲過去。

誰知，對方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火折子，隨意吹了吹就點亮了他眼前三步的區域。

雲芬芬在火星子點亮的時候，就看清了黑影的長相。

“雲掌櫃，彆來無恙啊。”

這清淩淩的音色配上這不算暖和的夜晚，映襯在燭火下，本應有些毛骨悚然，可雲芬芬卻覺得似如沐春風般。

原因無他，隻因為眼前的男子比之自己上一次見，又多了幾分俊美。不是簡陋的衣物和粗糙的發飾，同樣是湛青色的長袍，隻是不在發舊。隱隱還有一股沉香的味道。

雲芬芬就這樣被他的氣息的包裹在這一方天地裡。而對方正在一步步靠近而不自知。

當自己依然舉著土塊的手做著準備投擲的姿勢時，那人已經到了自己跟前。彎下腰舉著火折子對自己說：“雲掌櫃，我竟不知你有當男人的癖好，還喜歡當我府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