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喚作張伯的老人也是一臉的無奈:“丫頭啊,你的這些話不該來告訴我,明兒滄守府的書吏們就到了,你該和他們說去。”說完就要推開雲芬芬的雙手往前走。
“欸,欸,張伯您彆啊,您就當行個善事,您那大孫子明年不是要參加院試了,你行個好明年文曲星君指定能保佑你家文桓一舉考中秀才的!”
彆看張伯年紀大,力氣倒是不小,三兩下就將雲芬芬給揮開。可這丫頭實在難纏的緊,一直跟著他絮絮叨叨地愣是走了二裡地。
張伯也是聽不下去了,歎了口氣抬手往後腰上稍微錘了幾下,看著雲芬芬往她招了招手。
“彆說張伯沒幫你,真要幫了你你可彆往處說是我告訴你的,不然我這裡長都不用做了。”
雲芬芬笑著點了點頭,附耳過去……
程澤聽完不禁失笑,原本自己以為小姑娘是被人下了套,結果是人家自己心甘情願往裡鑽。
“你難道就沒想過,張伯為什麼會幫你?”饒是程澤這般能掌握局勢的人,也弄不明白為何她會一頭紮進去。
誰知這小姑娘對人心的揣測實在不徹底:“這還用說,張伯也算我的長輩自小看著我長大,又是鄉裡鄉親的,看我落了難拉我一把也是人之常情。”
程澤聽完以後隻在心裡默念,往後一定要好好告訴她何為:利益至上的道理。
“我之前跟你說過,工部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如今想來也快到了,你剛剛說的那些話記住了,等到時候見了工部的人也要這樣說。”
雲芬芬聽了點了點頭:“可是我當初答應過張伯不會……”
“會寫字嗎?”
“啊?會一點,寫的不好。”
“跟我去書房。”
隨著程澤的腳步,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到了東次間。宅院以前的主人也是個附庸風雅之人,原本的東次間就設計成了一個書房的樣子,多寶閣的書架也是現成的,鐘管事也隻是稍作收拾直接就能用了。
程澤帶著雲芬芬來到書桌前讓她坐下,指著桌上的文房四寶對她道:“把你剛剛說的寫下來,到時候工部的人問起你來,直接將這個呈上去,也不算你違背了和張伯的約定。”
“那張伯……”她還想問些什麼,可收到程澤的眼神後就又繼續乖乖的寫字了。
隻是程澤沒想到,她所說的寫的不好真的不是謙虛,而是實話。
一下午過去了,地上寫廢的紙團能讓人找不到地方下腳。縱使是程侍郎這種不輕易流露情緒的人也有些扶額。
最後在金風再次回到主院的東次間時,雲芬芬才堪堪寫完了那令她身心俱疲的陳情。
……
東次間內,雲芬芬被遣回去東罩間後就剩下程澤金風主仆二人了。
昨日裡程澤在自己的宅子裡遇襲,雖然沒有造成任何損失。可程大人卻不會因為這樣而就此放過。
金風是深知自己家大人脾性的,所以今日下午就出去調查,直到現在才回來:“大人,昨日實在是事發突然,敵人過於狡猾特意選在夜幕動手,又不近身而是用弩箭試探,屬下追出去時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蹤跡了。”
“你看過那箭頭嗎,可有什麼發現?”程澤站在桌前,彎著腰一邊利落地將東西收好一邊問。
“都是尋常的箭頭,沒有特彆之處。”這麼看來線索就是斷了。
“不過箭尾有些不同。”
程澤拿著筆的手一頓,抬頭看了金風一眼將手裡的筆洗好,放在筆架山上就直接坐了下去。
金風一看便繼續道:“普通的弩箭箭尾都是用的鵝的翎羽做的,可屬下昨日在後院清理到的弩箭都是用大雁的翎羽做的。”
話說到這,程澤該是明白的。
喜歡用大雁的翎羽做箭尾並不稀奇,可偏偏他就認識一人,不僅喜歡用雁尾翎羽還特彆喜好暗箭傷人。
“大人,還有一事。”
“工部的人已經到了,今兒午時正的時候到的,現下正在郊外的驛站等著見您呢……”
程澤看著金風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手上喝茶的動作一滯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是說還有半個月嗎?”
“都有誰?”
“除了工部的幾個給事中你都是認識的,還有一個人是去求了陛下的恩典特意來的。”
手裡的茶被他直接擱到了桌上:“來者不善?”
“倒也不是,隻是大人可能不太想見到此人。”
“到底是何人?”
“大人可還記得鎮遠侯家的小少爺?”
“顧明知?”
金風還沒來得及回答,書房門口就傳來一陣爽朗的聲音:“程子允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一個人帶著金風跑這裡來遊山玩水也不叫上我,枉我還當你是好兄弟。”
說著就見門口走進一男子,頭戴白玉冠,身著鵝黃色的錦緞長袍,一張臉生的是……妖孽一般足以蠱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