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我教你。

這句話突然就這麼沒有任何預兆的竄進了他的腦海。

還沒來得及思及下去，門口傳來了金風的聲音。

……

最後雲芬芬的賬簿還是沒來得及學，隻是回去的時候帶走了程澤給他的一本字帖。

而後主仆二人直接離了府，駕馬驅車去了衙署。

衙署專門為程澤在後院準備了一間屋子，偏安一隅，很是適合他在這裡做事。而此時金風也將剛剛得到的消息上呈於他。

按照驛站的人送來的消息，昨日裡自上京來的所有工部的官員都在嚴祿的房內聚首，深更半夜不知在說些什麼。談至中途還從房內傳來爭執之聲，最後是以摔杯之聲結束。

由於門處留有人看守，所以談話的內容他們也不得而知，隻是此事牽連的人甚多，他們不得不特地跑一趟向程澤報備。

“除了上麵所說，聽前來報的人說昨日的人裡麵缺了王穹和顧家公子。”

程澤從桌上抬起頭：“顧明知也就罷了，王穹是他們自己人，可知他昨日去了何處？”

“是被嚴祿他們關起來了。”金風答。

平日裡像王穹這種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人，實在是難以注意到他的存在。要不是今日一早他跑去找嚴祿理論，由於動靜太大驚動了驛站的人，不然一直到今日都不曾注意到昨天的談話缺少了一個他。

程澤一邊聽一邊看著手裡的東西，金風做事穩妥。不過一個上午的功夫就粗略的打聽出了王穹的生平。

“六部六科的人大多都是兩榜進士出身，素來眼高於頂瞧不上舉人出身的同僚，也難怪王穹在工部那麼多年就算是日日陪笑臉也照樣處處受排擠，鬱鬱不得誌。”程澤一邊翻看一邊說道。

“看來那人也是選了許久才選中了王穹，他知道王穹想要什麼，也知道王穹畏懼什麼。”

站在前麵的金風對自家大人的話自然是不置可否，但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如果真的是他，那上次的夜襲又作何解釋？既不是衝著雲記來，大人和林相之間又一直都是涇渭分明不犯你我。”

“此事我也想不明白，他既然一早就安排下了王穹這步棋，又何故多此一舉。”金風的問題也一下把他問住了。

想了一會也沒有任何的頭緒不知從何理起。索性還是不想了，先將明日的事情安排好。

“明日嚴祿應該會派人上府裡親自接我們前去，到時候靜觀其變。”

金風聽到這裡，臉上笑意乍現：“他們一群隻會之乎者也的讀書人，奉的乃是君子之道，輕易是也不會動手的，大人就放心吧。”

“不過這件事畢竟牽扯到了雲姑娘，可要隻會她一聲？”想到明日將會發生的事情，哪怕知道大人已經胸有成竹，但難免和工部會有一番推搡糾葛，還是先說清楚的好。

隻是剛剛說完，就被程澤給回絕了。至於原由，金風也自是能夠猜到一二，嘴角微微上翹後就退下了。

……

第二日

晴空萬裡，雲卷雲舒。

昨日在東罩間熬更苦練的雲芬芬終於在金風的催促下帶著吃食進了主屋，昨日還是一臉嬌俏明豔的樣子，今日就像被霜打的花兒一般低垂的頭毫無生氣。

程澤瞧她端著托盤的手一直在微顫就知道，定是昨夜讓她拿回的字帖讓她受了些罪。本意是想讓她在學習的同時能順便練好一手字。

但現在心下所想的卻是自己那裡好像有一瓶能舒筋活血的藥膏，質地乳白，味道清冽，用在這雙小手上也是適宜不過……

“我和金風一會吃過午飯會出去一遭，晚上不知何時才回來，你今日沒事就不要出府了，忙完這些可以把昨日的賬簿拿出來翻翻，不懂得地方就去問鐘叔。”

雲芬芬耳裡聽著程大人說，腦袋卻是想往窗外看，不為彆的，想看看今日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咱們的程大人行事何時像今日這般，還要向她一個小姑娘單獨說了？直來直往，我行我素才是程澤的風格。

看出她眼裡的戲謔，程澤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彆處看去，但也沒解釋什麼。最後隻是又再次叮囑了讓她今日不要出府。

可無巧不成書，今日的巧合怕是不止能成一本書了。

先是午飯過後程澤和金風坐上了嚴祿派來接他的馬車。

接著是顧明知坐著馬車來接已經喬裝打扮好的雲芬芬。

兩輛馬車雖然是一前一後出發，但是卻是向著同一個地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