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芬芬卻是臉色一白:“我,我好像聽到一點……”
“聽到什麼?喂!你去哪兒!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就見麵前的那顆腦袋直直往院子裡衝過去,留給他的隻是一個被寬大的小廝衣服包裹住的瘦弱的背影。
不明就裡的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啪嗒啪嗒”,靴子踏擊地麵聲音從背後傳來,還不止一個人。程澤背再身後的手暗暗握拳,仔細的聽著聲音的遠近。
準備進行及時的回擊。
“大人!”哪知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止住了程澤準備向後發力的雙手。
轉身就看到一團黑影離自己不過十步的距離,正奮力的奔跑朝向自己而來。
他所在的位置離門口相距不算太近,所以她跑過來也是費了一番功夫。小臉在深褐色衣服的襯托下顯得白裡透紅。
不是不驚訝雲芬芬為何出現在這裡,隻是當下的情況不允許程澤向她流露過多的情緒。
她幾步跑到了自己眼前,程澤看著她幾次都差點絆倒,想了想身後的人到底還是忍住了想上前的衝動。
結果她跨過最後一步,直接來到自己麵前,抬首狠狠的瞪著自己。
“程大人!你今天是和顧公子帶著人來拆我莊子的嗎?”剛剛在門外雲芬芬隻依稀聽見了顧明知的名字和拆定了三個字,心下也顧不得多想,撒開腿就衝了進來。
身後的顧明知也踉踉蹌蹌得跟著過來了,貴氣公子哥很少這樣跑動,依然有些微微喘著氣。
擺了擺頭,指了指程澤和嚴祿的方向,等氣順了才開口:“我說你們倆怎麼回事?不是讓我來給你們中間斡旋嘛,我人還沒到呢,你們怎麼就上家夥了?”
程澤一聽,心裡就明了個大概,麵上依然是不動聲色,麵對雲芬芬剛剛餓質問也是沉默不語。
可這在雲芬芬看來可就是不置可否,間接承認了。
“大人!你可還記得之前跟我說過什麼?你讓我信你,還說我現在隻能信你!”她有些氣急,聲音不免有些拔高,以至於背後的嚴祿等人也有些詫異。
程澤何時會任由一個小廝用這種態度和語氣向他說話。
可是不管雲芬芬怎麼問,怎麼說,程澤的嘴今日就像那水裡的蚌殼的一樣,就是不張嘴。
一旁的顧明知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拽了拽雲芬芬的袖子。
本來就很生氣的雲芬芬直接將他的手拍掉,回頭對著程澤道:“在來的路上我還試圖向顧公子解釋,說你待人冷漠,處事狠絕,俱非你所願,而是身處環境之下又有太多身不由己……”
“可現在看來,大人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而是真的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把!”
人前騙自己讓自己相信他,人後偷偷帶人來拆自己的莊子。
看著對麵那群人拿著東西,正躍躍欲試的樣子。
雲芬芬腦海裡劃過了白芷,徐珩的臉,又想到了早亡的母親和為了茶莊奔前走後勞碌而去的父親。
想到和夥計一起日日在茶鋪裡為了生計發愁,又因為生意好轉而日日開心;又想到父親臨去世將莊園和茶鋪的地契交到自己手中並叮囑一定守住的樣子……
剛剛爬山和飛奔過來其實已經消耗了她太多體力,本來就有些發軟的身體卻因為心中的怒火變得滿賦力量。
可對麵的人是誰她是知道的,剛來稽縣就想給程澤施壓替自己立威,現在竟直接帶人來了莊子想直接拆園子。
朝廷官員,奉旨來此。這隨便一個名頭壓下來都不是她能承受的。所以哪怕她此刻恨的牙癢癢也不能拿程澤和嚴祿怎樣。
雙目恨恨的瞪著程澤又咬牙切齒的看著對麵的嚴祿,覺得現在他們兩人身上哪怕是一根頭發絲都在挑釁著她的脾氣和耐性。
程澤將她的所有動作都看在眼裡,也大致能猜到她如今心下所想,默了半晌將頭轉過來看著對麵說:“忍著。”
雲芬芬倒是以為他今日不會和自己說話了,現在他突然開口倒是讓她有些驚訝,不免收回目光偏頭望向他。
“既知自己無能為力,就須得忍著,等到有能力與之一搏時,再全力以赴 。”
可如今說這話無異於是火上澆油,她雲芬芬要是有辦法,何必還在此憋著氣那裡都發作不得,反倒是他程大人,此刻可以道貌岸然的跟自己說著這些不著邊際的話。
她也學著程澤的樣子不做聲,就這麼望著彆處。
可這一幕落在嚴祿眼裡,意味可就不一樣了,藐視程澤等於藐視朝廷官員,在場的所有人裡麵數程澤的官位最高,那自然就是將大家都不放在眼裡。
彆人可以不在乎,可嚴祿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