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雲芬芬疼的眼淚都已經冒了出來，程澤才後知後覺將人扶到塌邊。

就算他對人家小姑娘心思不純，倒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趁人之危，也隻是隔著衣衫替她揉了揉磕到的地方。

常年在工部任職，原本細膩的手心也被磨出了一層薄繭，就這麼隔著不算太薄的衣料貼上她膝蓋的時候，明顯感覺手下的肌肉有些緊繃，她的主人有些慌。

程澤心底也是微微一笑。

屋內的氣氛也變得詭異而又曖昧起來，兩人的影子被燭火投在牆壁上，雲芬芬坐在塌上，一條腿往程澤那邊伸過去，程澤坐在她的腿側，就這樣直接覆手上去在她受傷的地方。

他的掌心有些薄汗，貼上她膝蓋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自布料透過來的那種微濕的悶熱感，偏偏他又揉的很慢，更讓那股潮氣一點點的沁入她的皮膚裡。

酥癢的就像羽毛一樣在撩撥著她，磨人感覺無異於拿了一塊熱布在她敏感的地方不斷擦拭。

程澤低著頭，呼吸直接噴在她的耳旁，她額頭起了一層細密的汗。

約莫過了半刻鐘，實在受不了的雲芬芬終於阻止了他，在他收回手之後立馬就將腿放了下來，端正的坐著。

他輕笑了一下，又想到自己今日來這的目的，正了正自己的神色說：“再過幾日，宮裡會來人。”

雲芬芬一聽：“便是為了圈地一事？”

程澤默了一會接著道：“你雲家那塊地到底有什麼玄機在裡麵，不僅是稽縣，滄守府，現在就連京城也牽扯上了。”

聽到此話的她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以前我還小，事情大多都記不清了，僅有的記憶也都是爹讓我好好經營雲家的茶葉生意……”

“哦！對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眼睛一亮：“小時候雲記的生意說是客似雲來也不為過的，爹爹說是雲家有一對銅錢，和山郊那塊地相輔相成，是雲家的氣運所在，隻要銅錢還在那雲家的生意就會一如既往的好。”

說到這裡，她突然不說了，看神情還有些難過的樣子，程澤沒說話，等了好一會才又聽到她說：“有一年爹娘帶我外出，圖喜慶就將銅錢給我戴在了身上……後來我好像不知為何就將東西贈與了彆人，自那以後雲家的生意確實就是一日不如一日，到了今天這步田地。”

說起往事也勾起了她的一些不好的回憶，不似剛剛的明豔卻顯得有些萎靡。

“那你又是為何將如此重要的東西給了彆人？”程澤的喉頭有些發緊，說出的話帶著彆一般的暗啞。

她還是搖了搖頭：“聽爹娘後來說那是一個逃難的小男孩，我當時年紀小心腸又軟，見人家幾日沒吃飯了就將東西給了人家。”

程澤的眼前有些飄忽，屋內暗淡的燭光在他眼前逐漸變成了一場紛紛大雪。

熱鬨的酒樓外麵，一名衣衫襤褸的小男孩接過一位胖乎乎穿著紅紅的過年新衣小女孩手中東西的記憶被陡然喚醒。

滿是凍瘡的雙手捏著溫熱的銅錢，就像是握住一個燒的暖暖的手爐，明明是適宜的溫度，卻灼得他心裡發燙。

程澤的左手動了動。

身邊的人久沒發聲，雲芬芬喊了一下：“大人。”

回神過來以後程澤默隻是望著她，似乎在內心進行著拉扯一般：“雲記的莊子最後會還給你，隻是我現在還不能確定是否已經真正安全。”

“大人的意思是？”

“等稽縣的事情一畢，我就會回京了，你願意隨我一道去嗎？”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想的卻是傍晚顧明知問自己的那個問題，那時他尚能說出一句能撇清關係的話，隻是不想讓顧明知來繼續揶揄自己，而現在他隻想將心底的想法說出來。

他想帶她走。

他向帶她一起回去。

她沒說話，隻是皺了皺眉。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這件事沒這麼簡單，隻是現在大家都囿於局內看不清明，我不放心將你留下，我想你和我一起走。”

他的心思已經直白的透過這幾句話表露出來，他不想把雲芬芬一個人留在稽縣，他要帶她一起回京。

手腕上的東西有些硌人，也再一次提醒他這個決定的重要性。

“你可願？”

良久沒有得到回答，他有些緊張得又問了一次。

“意思就是我還是會繼續留在大人身邊嗎？”她反應有些慢，品了好久才理出其中的深意，心下有些雀躍，又有些擔憂。

離開稽縣那雲記該如何？跟著雲家這麼些年的夥計又該何去何從？還有，程澤手上那不讓人碰觸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心上人所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