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出所料雲芬芬沒有按時起來，隻是立雪堂的主子本就隻有程澤，她如今起的晚了，也都賴程澤，是以，也並不會覺得有什麼。

隻是當她準備梳洗的時候，發現昨晚放在桌上的那張紙不知何時已經被程澤批注過了。

和往常的一樣，他將就著屋內的筆墨給她進行的批注，旁邊還留有一張紙條。

“昨日已閱，今日照舊，伊人晚眠，吾心甚疚，遂先行去，留伊多休。”

這人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今日起不來的原因在於他，沒有叫醒自己，而是自己先去上值，還讓自己多睡一會。

隻是，這前麵兩句，讓自己今日繼續練字依然還是給他批閱，這，昨日的事就這麼過了麼，還是自己昨夜迷迷糊糊間答應了什麼？

揉著有些發酸的脖子，雲芬芬搖了搖頭，怎麼也想不起來昨天答應了什麼。

本來還想說今日得閒，去找找金風，問問他昨日那麼晚來找自己所為何事。

尋了一圈都沒再府裡找到人，最後去了回事處問了鐘叔才知，不知因為什麼事，又被程澤給發派出去做事了。

十天半月是回不來了。

……

自從那天晚上程澤對雲芬芬動手動腳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尤其是吃飯，以前雲芬芬總是心疼他，不能按時吃飯，時間一長就會鬨得胃疼。

可自那晚之後，他發現程澤每到晚飯的飯點總會準時出現在立雪堂。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最近朝廷公務不忙，可是等到吃完他要準備去書房的時候，每次都會讓雲芬芬一起。

美其名曰，是隻有這個時候才有空看她寫的字，當麵指導總是更好的。

可看著看著，練著練著，程澤就不對勁，不是說他在工部上值辛苦要雲芬芬給揉揉捏捏，就是說他晚上睡不好，常常夢魘，那天和她一起在偏房就一夜到天亮，沒有夢魘……諸如此類的話。

隻是前者雲芬芬還能勉強答應，後者，當她一聽程澤這樣說了後，當日夜裡就將偏房的門閂和窗戶閂都加固了幾次。

彆說是程澤，就連隻蚊子都不易飛進去。

每當這時候，程澤都會一臉幽怨的望著她：“吃不到肉，總能聞兩口肉香吧？”

她第一次也是傻乎乎的問，什麼叫做肉香。

直到又被程澤按在懷裡親的她喘不過氣的時候，才恍然大悟下次決不能順著他的梯子往下走了，下麵絕對不是平地，而是深坑。

兩人都很默契的不再去提那件事，隻當是過眼雲煙就這麼流走了。

隻是沒想到過了幾日，程澤今日竟然主動提起：“郡主府的圖紙我已經看過大概了，今日我著人遞了帖子，明日我就要去見平寧……”

他邊說邊看雲芬芬的神情，直到說完都沒見什麼異色，才明白這事兒總算是過了。

隻是最後他還是加了一句：“我不是一個人去的，我叫上了顧明知的。”

於是，當顧明知被他拉到郡主府的時候，才明白自己這次是真被當了擋箭牌。

郡主府的前身是先帝時期的一位首輔的府邸，當時因為是先帝所賜，所歸還是皇家，那首輔致仕之後，這府邸就收回了皇家當做皇親國戚要上京麵聖的臨時住所。

到了這朝，因為肅王爺以身殉國，隻留了平寧這麼一隻血脈，皇帝就心有愧疚，就把這宅子給了平寧，不想讓她繼續在以前的王府中睹物思人，徒留傷感。

況且，這宅子在先前的老首輔手中被經營的很是彆致，亭台樓閣，湖水美榭，院子裡的花枝樹丫都是專門請人從四處搜羅來的奇花異草。

府中又設有專門花房的人來進行管理。

一年四季，都又不重樣的開放，即便到了最冷的冬日，也築有暖房來專門放置，是以不會有開敗的時候。

隻是因為時間久遠，府裡人煙稀少，隻有平寧一人居住，難免顯得清冷，有的院子久不住人，自然沒人多加關注，有個屋漏裂縫也很正常。

平寧尋著這個由頭在皇帝麵前發了幾句牢騷，皇帝就把程澤給派了來處理這等小事。

原本這等事也用不上程澤這把大刀，可單獨為郡主府開工事又難免太大張旗鼓了，是以皇帝隻讓程澤悄悄來辦這件事，到時候所需用度也一應走他宮中私庫的消耗。

也就是暗地裡給了平寧個體麵，又不置於被人說她恃寵生嬌，拿著父王的功勳在博得同情。

程澤也就是拿穩了這點，這件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也不敢公然宣之於口，所以他也就理所應當將這件事排在後麵。

皇帝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不會為了這麼一件小事而專門來過問，平寧也不會三番兩次去叨擾。

所以，就算平寧心裡著急的都快上火了，程澤也依然可以老神在在的繼續忙自己的，不去理她。

隻是這次再想忽視是不能夠了，麵對平寧還是要有所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