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帖已下,平寧早就在郡主府裡翹首以待多時。
她正值出嫁的二八年華就為父守孝,穿的寡淡素然,自己都早已不待見這身素淨到不能看的衣服了。
而今,三年孝期已過,有正值夏日,若說她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為過。
三年過去,她的體態和目光早改變。
以前是喜歡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可現在卻是喜歡沉穩冷靜,年及弱冠之上的男子。
不僅是因為她已不再年輕了,而是經過了前事,覺得沉穩內斂的男子更能給她想要的安全感,午夜夢回,每次半夜醒來孤枕難眠的時候,難免不想有個寬厚的肩膀和有力的雙手擁著自己。
而她的體態也因為這些年的養尊處優下來變得豐腴許多,纖濃有度,盈盈滑膩,和三年前的形銷骨立早已不沾邊。
自從收到程澤的拜帖後,今日她可是在府裡靜心打扮了一番。
夏日裡衣服不似冬日,過於繁複厚重又華麗端莊,天本來就熱,誰也不想再多裹幾層在身上捂汗。
輕薄的絲絹就可以將她豐滿的體態更好的裹在裡麵。
她今日著的是一身茜紅色的坦領窄袖,下麵是一條淡黃色的紗質薄裙。
清涼又不失端莊,窄袖不會過於繁複,坦領又應時應景。
胸口袒露的大片春光又讓人不禁遐想。
是以,當程澤帶著顧明知踏進她所在的飛雲居時,也不禁有些愕然。
飛雲居是平寧常住的院子,可以說是她的閨房。
這些年她又獨居在此,少見外男,是以程澤和顧明知剛進來的時候,看到那一身穿著的平寧委實有些不太敢直視。
說是非禮勿視,但是兩人到了跟前總要見禮,於是本來慵懶靠在羅漢床上納涼的平寧隻好叫來碧桃將布幛拿過來。
說是出於男女大防,用布幛好規整規整大家的行為,不至於看了不該看的。
可這郡主府中的布幛怎麼就和沒置差不多呀。
輕輕軟軟,朦朦朧朧,倒有了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效果。
顧明知心下自是了然,挑著眼眸揶揄了程澤一把,接著從腰跡傳來一陣痛感,眼睛隨之而去,是程澤的手肘。
此刻他已經向著前方行著禮去了:“下官姍姍來遲,讓郡主久等,還望見諒。”
他的姿態放的很低,說出的話又誠懇又平穩,絲毫不見一般官員說話所帶的諂媚和奉承之意,很是舒服。
所以,哪怕是他真的讓平寧等了許久了,也下意識不會去怪責他。
“程大人這話倒是折煞我了,你為了朝廷是任勞任怨,每日衣不解帶的不辭辛勞,今日倒是為了我這瑣碎小事累的你專門跑一趟,是平寧不懂事了。”
麵對程澤好態度,平寧自當是回以溫柔小意。
不為彆的,就憑眼前這人可是自己煞費苦心請來的,這份難得的情意平寧姿勢不能辜負。
不過她是隻顧著靦腆害羞,和程澤眉來眼去,絲毫沒注意到旁邊還站著一人。
顧明知眼見二人之間的互動,自覺這程澤不過就說了一句話而已,就惹的平寧這般的心神蕩漾。
又那麼一瞬覺得自己上京風流公子的這個名頭是可以讓給程澤了。
“郡主安康,在下鎮遠侯府顧明知。”
說完話後平寧的目光才落在他身上。
隻是一雙滿含秋波的雙眼帶著些許的疑問,一時也沒有做聲。
“哦,顧公子一道來這,也是聖上的意思,究其緣由,下官也不甚明白。”
不明白?分明就是你去求的聖上讓我一道來的,這會倒是裝不知了。
布幛輕薄,倒是能看的清那頭平寧低頭蹙眉的樣子。
也就沒有瞧見顧明知的一番動作。
可是顧明知看的明白,自己剛剛出聲的時候,分明就看到那平寧的眸中閃現過一絲不悅。
隻是現在礙於又程澤在,嘴上不承認罷了:“既然是聖上的意思,那平寧也就不多過問了,隻是也要辛苦顧公子了。”
一番話說的客氣有禮,但是軟和程度卻是遠遠比不上剛剛和程澤說的那兩句。
碧桃進來給二人上茶之後,本準備退居到平寧的身後,這是程澤忽然把她叫住。
從袖中抽出一張捆的上好的卷軸。
“之前下官去工部已將郡主府上的圖紙帶回,細細參詳了這幾日,期間又遣人過來問過,也大致知曉郡主府中又那些地方需要修葺。”
說完將手中的東西遞給碧桃,一陣腳步聲後,東西在布幛後被解開,接著聽到有人翻閱紙張的聲音。
程澤知道是平寧打開了圖紙,於是接著道:“上麵所述,都是府中該如何修葺,用料幾何,所用時日……一一寫的清楚,郡主可看看還有何疏漏之處,儘可提出,下官好回去重新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