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歌舞升平的景象,昭示著臨鄴的實力,也彰顯了它的繁榮。
和臨鄴比起來,西羌這些年確實是蹉跎了。
就如同一個正值壯年的少年人,在大好的時光裡,沒有去磨礪自身修為,想要更好的鍛煉自己,提升自己,而是在和自己過不去,進行不斷的自我磋磨,直至最後的差點毀滅。
遙想起他父王剛剛即位那年,整個西羌的京城,就如同被戰火摧殘過的邊關重鎮。殘垣斷壁,硝煙彌漫。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哭嚎遍野,漫天祭奠亡魂的經幡和焚燒的紙錢都在訴說著這片土地的不易。
百姓們流離失所,各自逃亡各處,就連京城那塊人人向往之地都變成如今那副樣子。
西羌戰事那些年一直如此,直到他父皇即位以後,局麵才漸漸安定下來。
所以看著眼前的紙醉金迷,袁儲他並沒有迷失自己,反而是更加明白自己的責任重大。
西羌也要如同臨鄴這般,百姓安居樂業,舉國一片祥和安定之向!
思忖間,他不禁摸了摸胸口。
那裡麵是每一個西羌皇族都擁有的標記。
一枚特製的銅錢吊墜。
回想起他在驛館第一次見到程澤的時候,就曾被他手間那相似的銅錢吸引。
離開西羌之時,父皇曾特意單獨召見過他,讓他這次出使臨鄴一定要記得找找他那三皇叔的消息。
派出去的探子回來報,三皇叔最後的線索就在臨鄴的滄守府周圍。
所以這次從西羌出發,他特意繞了遠路去從滄守府路過,所以才會使得大隊那麼的疲憊。
一路而來,他都沿途在細細勘察,不放過每一處的細節,唯恐會有漏網之魚。
父皇年紀已經不小了,這些年腥風血雨中的來去,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可心裡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骨肉親情。
當初皇祖母本和三皇叔一起在逃,後來據說在一次的突然襲擊中二人被迫走散,臨彆之前皇祖母將親信家臣留給了年幼的三皇叔,自己則是獨身一人引開了身後的追捕。
從此,就再也沒有皇祖母的消息了。
而三皇叔因有人保護,雖然最後還是斷了音訊,但到底曾經在路上奔逃的時候留有記號。
現在雖然還沒找到,但他相信,隻要有足夠的時間,一定是能找到的。
所以,當他看到程澤手上也有一對相似的東西時,覺得這可能就是上天給他的提示。
於是他一直在暗中觀察著程澤的一舉一動。
隻是,除了那對銅錢外,程澤的身上並無任何的線索而言了。
好在程澤如今待任禮部尚書,和自己難免會有接觸,這也就是自己今晚為何一直在現場搜尋程澤的原因。
隻想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他對銅錢的態度。
不過天不遂人願,今晚沒有見到他。但是卻意外得到了臨鄴皇帝同邀自己一起參加春宴。
想必,自己和程澤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次見麵了。
……
程府的立雪堂中。
雲芬芬依然和程澤坐在一起用飯,最近西羌的互市和郡主府的春宴事情一齊壓下來,讓程澤又變得十分忙碌。
今日兩人能在一起用飯,都要歸功於春宴的事情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程澤在經過數十個日夜的操持後,終於能在這春宴前夕稍微能偷閒一點。
兩人用飯本就隨意,程澤也是對雲芬芬無所不談,隻是雲芬芬卻從來不主動過問他在朝堂上的事情。
想起自己上次在偏房說的話,程澤心裡忽生出一個想法。
“你來了上京那麼久了,想不想出去看看?”
那天在偏房她睡得迷迷糊糊之時,程澤許諾過她,待他閒賦下來以後,尋著機會會帶雲芬芬出去,就像以前在稽縣一樣。
雲芬芬嘴裡剛剛吃下一口飯菜,咀嚼的樣子就像一隻小兔子。
一直在專注吃飯和聽程澤說話的她,冷不丁從剛才說的近幾日的春宴安排事情上跳轉到了詢問她想不想出去的話上來。
嘴裡還是繼續在咀嚼著,隻是眉頭有些微微蹙起。
所思即所想,“可是大人最近很忙,可以嗎?”
自從來到程澤身邊後,她下意識會將每件事都自動避開來滿足程澤的第一前提。
就像現在,當程澤向她提出的時候她下意識的不是去想答應與否,而想到的卻是程澤會不會為此而耽誤彆的事。
程澤心疼又憐愛。
但也從她的字裡行間聽出了想去的意思,他無聲的笑了笑:“能。”
他放下手中的碗,滿眼笑意的看著她:“陛下的春宴就在不久,到時候你同我一起去。”
她的眉毛蹙的更緊了:“那不就是假公濟私?”
對麵的人沒有回答她,卻曲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