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
他起身走到窗台邊的桌上,拿起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不長不短的卷軸,他拿在手裡輕輕拉開上麵的繩子,夕陽透過薄薄的窗戶紙映在紙上。
他沐著光微微轉頭看著她說:“你過來。”
乖乖得放下碗筷,行至他身旁的時候,程澤特意將手上的東西拿的低了一些,好讓她看的清楚。
隻是上麵的東西不是寫的字,倒像是什麼東西的安排布局,密密麻麻的排列著。排列在一張畫上,畫上有亭台樓閣,有水榭花園。
“這是……”看了許久也看不明白,程澤也不做聲提醒,她隻好望著他用詢問的語氣問到。
雲芬芬的比他矮挺多,他要微微彎腰才能和她齊平,但是這樣還不夠,程澤不動聲色的將身體往後移了半步,又適時將腦袋湊到雲芬芬的耳後。
“這是假公濟私的工具。”和程澤預料中的一樣,雲芬芬聽見他這麼說一定會轉過頭來再次問。
於是乎,在他的故意安排下,兩人的唇角在雲芬芬轉頭的一瞬間挨得如此之近。
由於他特意的彎腰湊近,兩人現在雙目都能齊平。
剛剛還有些亮的光線,一下子變得有些昏黃,透過乳白色的薄紙將兩人包裹在這窗戶邊的一方小天地中。
暖暖的,熱熱的。
雲芬芬轉頭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漾在眼角的笑意,那笑意直達到了嘴角,還能看到他嘴角連帶著麵龐都是帶著笑意。
二人就這麼對視了片刻,雲芬芬也從一開始的錯愕,慢慢變得羞怯,耳邊突然傳來程澤似有似無溢出嘴邊的笑意。
她耳根本來就紅了,聽到這聲音後隻想趕緊逃離程澤的視線。
但是向後退了半步以後,發現自己後麵就是靠著窗戶的書案,前麵就是他的臉……
避無可避,無路可逃。
越發羞怯的她隻能匆匆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徒留下程澤在那兒傻笑。
失去了佳人的粉麵嬌靨,他的眼前隻剩下一顆黑黑的後腦勺,看著眼前烏黑的青絲,他的心裡又有了另一個想法,隻是現在還不能說。
他起身將雲芬芬納入自己的雙臂之間,又再次低頭展開手中的東西。
“這是春宴的排布圖紙,到時候郡主會在這裡,這邊是各位朝中的大臣,這邊是女眷……”
他極具耐心得給她講解著手中的東西,絲毫不嫌麻煩,連每一處的守衛和換防時間都說的詳略得當。
雲芬芬也逐漸聽出些彆樣的意味來:“大人這是在……”她回頭微微朝上望去。
這次程澤倒沒再有剛剛的心思了,依然向她耐心解釋:“我的位置不在主賓席,到時候你還是扮成小廝隨我同去,想必也不會被人發現,和你說這些位置,是害怕到時候如果我提前離席,沒有及時顧及到你,你也可以自己走出來。”
她回頭接過他手中的圖紙,自己細細的看了起來。
果然如他剛剛所說:“我的位子安排在靠近水榭那邊,那邊都是花園水榭,少有空曠的平地,所以位置較少,人也較少,女眷們更不會主動過來,但那處風景十分好,靠近湖水,不悶不潮的,還可以陪你四處走走。”
她感歎於他的細心,卻又害怕被人發現:“人少就不易被人察覺把?”
程澤給了她一個理所應當的眼神就不再多說了。
“你要實在是擔心被發現,也是該擔心你自己。”
“為何?”
程澤手中的卷軸被她抽走,手裡也就空了。
悄悄地將雙手環在她的身前,形成了現在虛抱著她的樣子。
於是,窗戶前的兩人就是程澤以半擁著她的姿勢,側頭在和她說話,雲芬芬隻要往後一偏頭就能看到他滿含笑意的下頜。
他此時正低頭看著她的雙眸。
“因為你扮男人實在是不像,彆人一眼就看穿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聲音帶了些許的笑意,有些隱忍不住的樣子,說完都後笑聲都溢出了嘴角。
雲芬芬隻覺得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看著他已經掩蓋不住的笑意,她越發覺得有些難為情。
眼前閃現的是當初在稽縣的宅子裡,自己在後院被他抓住的樣子。
看著他眼底還有一些揶揄的意味,她更加的不敢與之對視了。
匆匆轉過頭,立刻停下了這個話題。
隻是,身後的人似乎不想就此放過她,追過來繼續說:“上次是因為穿的衣服太不合身了,一眼就看出不是小廝,而是個姑娘。”
“那這次怎麼辦?”
程澤挑了挑眉:“要不到時候給你帖兩撇小胡子?”
回應他的,是胸腹處傳來的一陣痛意……她曲起手肘用力得撞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