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一口答應倒是把袁儲弄的愣住了一會,喝了口就緩了緩神,才繼續開口。
“我來臨鄴以後,聽聞程大人今年年初取過滄守府的稽縣,還在那裡呆過數月,不知此事可真?”
“確有其事。”
袁儲沒有繼續問,而是沉默了好一會,仿佛是在思慮著什麼問題。
直到半柱香時間過去了,他才望著程澤,緩緩張了口。
“程大人,我曾無意間看到過你袖中手腕上掛著的東西,覺得甚為眼熟,像是我的一位舊識之物,不知可否能予以我看一眼?”
沒想到袁儲沉默了如此之久,竟然隻是提出了這看似的一個小要求。
反倒是程澤,看上去還有些的猶豫,他是知道手上東西的由來的。
當初金風帶回的消息也是說,這是西羌的皇室才能佩戴的東西。
不過後來在繼續的查探之後,他也知道了西羌前些年一直處於硝煙彌漫的內亂戰爭中。
彆說是皇室,就連江山都幾經易主,誰是皇室,都要看手裡的兵力。
是以,他就大膽的猜測過,雲芬芬的父輩很有可能是西羌的皇室,隻是當初由於戰亂,逃到了稽縣避難。
隻是一彆過去這麼多年,也沒見人來尋……
看著程澤這會兒的神情就像方才他那樣,他心下有了一些了然,下意識覺得程澤或許是知道些什麼。
沒等程澤回答,他又繼續開口道:“實不相瞞,程大人手上的那東西,我也有一塊。”
他迭然從脖子上抽出一根細細的繩子,拿出了掛在胸口的東西,捏著那落在最底端的東西舉到麵前給程澤看。
兩人的桌子是相對著的,程澤自然看得清楚。
左手幾不可見的微微動了一下。
對麵袁儲沒看到他的小動作,舉著東西就開始了自己的一番細說。
西羌的皇族,隻要有血脈關係的,都會佩戴這個東西。
由於東西不易的,且製作繁瑣,才能體現尊貴。
而做成銅錢狀,乃是祖宗定下的。
西羌一直以來都不富裕,開國之初也因為錢糧的原因在治國問題上多受摯肘
所以老祖宗才特意把這個東西做成銅錢狀的樣子。
也是想祈願自己的子孫後代不要再像自己那般。
說完後,他又說起自己的父親和三皇叔的事情。
說起西羌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以及現在正在西羌無時無刻不想尋回自己親弟弟的老父親。
“我從西羌得到的消息,三皇叔最後被叛逆的追兵追到臨鄴靠近滄守府時就失去了線索。”
但是因為滄守府屬於臨鄴的境內,他們若是貿然前去多不合規矩,也極易引起兩國間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這件事也就暫時擱置了下來,知道今年,等到了今年雙方有一個互市的機會。
可以光明正大的來臨鄴。
所以袁儲在到了滄守府以後,找了個由頭多停留了幾日。
隻是依然一無所獲,但倒是聽說今年朝廷在滄守府的稽縣有大動作,還持續了數月之久。
仔細一打聽才知道和程澤有關。
袁儲倒是不相信這是巧合,於是一路往上京趕來,心裡也越發對這位程侍郎充滿好奇。
直到那日在驛館門口,程澤抱拳時不小心露出的銅錢終於讓他找到了一絲線索。
再和程澤出現在臨鄴的事情一聯係,袁儲很本能的以為,程澤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而如今,隻要程澤將手中的東西拿出來一辨認就可知道了。
他將脖子上的銅錢解了下來,遞給程澤。
“初時見到程大人手中的東西時我還不敢往妄下定論,可我來了上京如此久,也了解了一些風土人情,上京的男子好風雅,慣常都佩戴玉石這類雅致之物在身上,而這類金屬之物若是佩戴在身上,倒顯得有些庸俗,也並不合乎大人的身份。”
他說完,意有所指的望著程澤的手腕。
程澤表麵雖然還是剛剛那鎮定自若的樣子,可心下卻早已不知翻湧了多少遍了。
他雙手在袖子的遮掩下,慢慢的握緊了一些。
袁儲似乎也是看出了他內心的一番掙紮,還是一直默不作聲得看著他。
隻當他是暫時接受不了自己的新身份罷了,卻從未想過這件事情當中會牽扯出如此複雜的關係。
直到程澤沉吟了良久,才啟唇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