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在郡主府開春宴的日子。
好在天公尚算作美,在昨日就下了一整天的雨,衝散了連日來的暑氣,讓在宴上的眾人不至於被這熱氣蒸騰的發暈。
雖然這次春宴名義上是她平寧郡主做東,可實際上卻是皇帝開口做主的。
畢竟平寧的父王去世已有三年,她也替父親安安分分守孝了三年。
開春宴的另一個意思,也是不言而喻。
畢竟皇家的女子是不能妄議的。
隻是皇帝顧念著平寧是女兒家,臉皮薄,所以參加雅集的沒有一水兒都安排青年才俊。
而是將百官都邀請了進來,還怕女子不多,平寧煩悶,特意讓百官都將家眷一起懈上。
是以,今日的郡主府可謂是三年多以來最熱鬨的一日。
所以,光有她郡主府的下人是萬萬不夠的,禮部也從宮裡撥了人來幫忙。
而本來就已經差不多被禮部安排妥當的事物,現下更是顯得井然有序。
郡主府之前就被程澤安排修葺了一番,除了幾個比較偏僻的院落外,程澤還將整個府內的景致給豐富了許多。
平寧之前嫌府裡沒有流水,程澤就派人將府裡的湖給開了個缺口,引水至花園。
水至花園的一路兩邊都是鋪設的鵝卵石,裡麵還養著水禽,一直到注入花園的水池。
這樣不僅為整個花園注入了新鮮的血液,若是主人閒暇時想出來走走,也不用行至湖邊去,就在園子裡就能看到水池和逗弄水禽。
所以,當初在完工的時候,平寧雖說對程澤不算太滿意,但當看到園子的時候,還是不得不承認程澤的這個工部侍郎不是那沽名釣譽之輩。
所以這次的雅集,也按照禮部的意思,一直沿著這汪水來布置。
從花園的水池開始,一直延伸到府中的湖邊。
兩側都是擺放的桌案,上麵的美酒佳肴已經都準備妥當了,隻等著客至府中,就可以開宴了。
此時的飛雲居內,早已將輕薄的幔帳掛上了。
平寧坐在上首端著一碗甜湯輕輕攪著,耳邊碧桃的話讓她的動作稍有一頓,眉頭輕蹙。
“可是那東西出了問題?”手上動作還在繼續,隻是能看出明顯比剛剛慢了一些,動作也間或稍有停頓。
“那倒也沒有,就說是好像差了味引子,若是控製得當倒也出不了大岔子。”碧桃趕緊回話道。
控製得當?怎麼個得當法?
平寧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眼中詢問意味明顯。
碧桃一瞧,又趕緊湊近她的耳邊小聲嘀咕一陣:“說是不能和酒同飲,若是不小心同飲了,一炷香之內記得要吃下解藥,否則……”
她話還未說完,臉倒是紅了一片,平寧倒是聽明白了那未儘之言的意思。
於是,她腦海中稍微一稟,就明白過來。
不能飲酒?春宴上如果不飲酒似乎不太說不過去。
自己身為郡主和女眷倒是可以不飲酒,可他……
想到此處,平寧向碧桃挑了挑眉,碧桃心領神會又附耳過來。
此時,赴宴的人們都陸陸續續得趕到了。
不僅文武百官,青年才俊,便是久居內宅的深閨小姐今日也能借著由頭來參加雅集。
林晟是隨著臨相一道來的,是最早的一批客人,顧明知緊隨其後,和顧侯一起隨後就到。
而程澤這個禮部侍郎,此時還在趕來的路上。
馬車裡,他偏要雲芬芬和自己同坐一處,說一會到了郡主府兩人就要保持一定距離了。
沒有第三個人在的時候雲芬芬尚顯得應對自如,可在這密閉的車廂裡,外麵是嘈雜的人聲,車外一簾之隔就是駕車的小廝。
而她如今穿的可是男子的衣服,扮的也是程澤的小廝。
兩個人同坐一車本就不大合適了,若是被相熟的人看到並肩而坐就更說不清了。
於是,一路上她都有意無意的坐的離程澤遠了些,怎奈何這車廂實在是小,兩人並做起來後,中間根本就容不下多餘的地方。
是以她隻能儘量的往車壁上靠,頭也似有似無的一直朝著那車門處看,就是不去正嚴看程澤。
於是,車廂裡就出現了一副令人啼笑皆非的景象,程澤是一臉滿足笑意盈盈得靠在車壁上看著雲芬芬。
而雲芬芬卻是將背挺得筆直,眼睛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身子又不停地往車壁擠靠著。
程澤感歎於她的敏感小意,如果今天不是將她扮成小廝,或許她根本不會和自己同乘一車。
那日兩人在稽縣同遊茶市的情形……
想到這裡,程澤突然想到了袁儲,若是雲芬芬日後真的和袁儲相認了,恢複了身份,兩人還會不會在此攜手同遊上京?
這個念頭咋現之時,程澤自己也是吃了一驚。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將雲芬芬摸的透透的。
她嘴硬,但是心特軟,程澤也就是吃準了她這個弱點。
所以在每次想要親親抱抱她的時候,若是發現她有拒絕之意,隻要他稍稍扮弱一下,雲芬芬就會任他予取予求。
他後來也問過她,是不是真的願意的。
雲芬芬卻隻是說:“因為我心疼大人呀,心疼大人每天換著法子來問我討,倒不如直接應了。”
她就這樣隨口一說了,可是程澤卻是真的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