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白日裡就連湖邊拂過的風都是熱的。潮熱的汗液密湧而出,使得身上的衣服和汗液都貼在一起,黏膩難受。
程澤也是一早就想到,所以給讓鐘叔給雲芬芬準備的衣服都是很透氣舒服的衣料做的。
一路走來,身上的衣服也並未被汗水浸濕,一身清爽。
可反觀顧明知,一身的錦衣華服自然是他的風格,也符合他時下的身份和今日參加的場合。
隻是這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在烈日下是著實難受,就算他一直拿著扇子額頭也不免布滿了密汗。
所以,剛到了自雨亭的時候,顧明知三兩步就跨到了麵前。
雨簾自帶著風速,又能將周圍的溫度及時降低,置身在麵前的時候,迎麵一陣陣涼風拂過,吹的人一身燥意全無。
顧明知直接張開雙臂 ,將自己半置入在這自雨亭當中,不過一會雖然他的袍角有些微濕,但和滿身的愜意比起來實在不能相較。
雲芬芬卻是跟在程澤的後麵,緩步而來。
到了跟前,程澤一挪步就將整個自雨亭的景色完全展示在了雲芬芬麵前。
“大人!這個好美啊!”
他們來的較晚,日頭已經西斜,毒辣的陽光此時已經有些偃旗息鼓,變成了暖黃的顏色。
自雨亭又正好修在湖畔的東邊,於西落的日頭遙遙相對。
一顆顆的雨簾就像溶洞裡的水晶一般,從簷上穿成串的落下,一直連續,不見中斷。
陽光從雨簾中穿過,折射出的晶瑩就像晚上的星空,一閃一亮的。
雲芬芬不禁想伸手去抓住那些水晶,可剛一碰到,那一串晶瑩就想被人阻斷,形不成一片雨幕了。
她朝著程澤看了一眼,又咬了咬唇角,顯得有些窘迫。
水幕飛散間,形成的水霧貼在她的脖子上,將腦後的幾根碎發沾惹了過去。
彎彎曲曲的貼在脖根處,和她現在咬唇的動作一齊看過的時候,一眼就能看到那殷紅欲滴的顏色和黑如墨汁般絲絲細發的強烈衝突。
程澤幾不可見的動了動喉頭。
微微的,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
他伸出手想將她的唇瓣從齒縫中釋放出來,抬起手時突然意識到什麼。
“顧明知,你東西掉了。”
身後的那人本來正一臉專注的欣賞著這自雨亭,聽到後方的聲音後。自覺地就躬身彎腰埋頭去找東西。
也就在這個時候,程澤敏捷的伸手出來,捏住雲芬芬的下巴,微微往下一用力。
迫於壓力,雲芬芬就將唇角吐了出來。
由於咬的比較用力,除了有些紅腫外,還有幾道齒痕,看起來更是紅的逼人。
程澤微微瞥了眼身後,看到那人還沒起身,心下稍微一稟。
於是小聲對麵前的人道:“碰了就碰了,又不會壞,作何跟自己過不去。”
他是看到了她的剛剛的神情,又心疼她咬自己的唇角。
覺得為了一個雨簾而如此實在是犯不著。
雲芬芬還待想說些什麼,剛剛啟了唇就聽後傳來聲音。
“你們倆說什麼悄悄話呢,還騙我說東西掉了。”身後的顧明知適時的出聲,打斷了雲芬芬想說的話。
而程澤剛剛騙人的行為和說悄悄話的事實,又讓雲芬芬有點羞怯,隻是在程澤一貫的厚臉皮襯托下她倒是顯得自如了許多。
於是,兩人都沒有回答,都是默然的轉過身來各自看著自雨亭。
顧明知也知這兩人是故意避著自己有話要說,挑了挑眉也就不說話了。
進府的人越來越多了,從湖這邊都能聽到前院傳來的聲音,熙熙攘攘的就快朝著這邊來了。
“雲丫頭,今天的人可多了,可得看好你家大人呀。”顧明知聽著聲音傳過來,側頭有些揶揄的看著雲芬芬說。
程澤望著顧明知,兩人都是心照不宣。
平寧暗中計劃的事情,他們早已了然於心了。
而雲芬芬一直被蒙在鼓裡,不明所以:“今日來赴宴的都是在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是在這郡主府,斷不會有人敢亂來把?”
雖是在發問,卻說的有理有據,讓人辯駁不了。
顧明知聽後有些詫異:“嗬!跟著你家大人久了,腦袋都變靈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