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現在的雲芬芬，隻是頂著一個丫鬟的頭銜，並不能決定什麼，程澤也沒必要為了一個丫鬟和袁儲就這麼撕破臉。

真要那樣的話，這事要是傳出去了，袁儲倒是兩手拍拍直接回了他的西羌，程澤在這上京閨帷裡的好名聲，可就沒了。

所以，哪怕他有千萬分的不願意，今日也隻能讓雲芬芬走了。

他交握的雙手稍一卸力，兩臂就自然垂到身子兩側。

袁儲一看他的動作，還是不自主的往後退了小半步，半身的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卻看到程澤隻是慢條斯理地抬起了左手，抖了抖袖口，露出腕間那對泛著微綠色的特殊質地的銅錢。

袁儲眼睛眯了眯，也看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

迎著尚算熾烈的日光，那手腕間的東西隨著溫度的變化顏色也愈發的綠了，程澤垂眸看了兩眼，微愣了一瞬，又轉眼望向雲芬芬的方向，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般，抬起了右手。

修長卻帶有薄繭的手指靈活的在左手的手腕間翻飛，嫻熟的能看出來是經常在做的動作。

不過須臾就見他將東西摘下，隨意取下繩上的其中一枚，直接遞給了麵前的袁儲。

“雲芬芬。”

東西入手，二人道謝過後轉身就準備離去，身後也及時響起了程澤的聲音。

“東西雖然給了你，但我和你之間永遠都不會兩清。”

你還欠我一份情。他在心裡說道。

自當初從她手裡接過這對銅錢的時候，兩人之間就注定牽扯不清，不會因為今日將東西給了出去兩人就毫無乾係了。

背對著他的兩人不發一言，隻是腳步微頓，待他說完後也就走了。

偌大的竹苑，此刻就隻剩鐘叔和他了。

……

臨鄴和西羌的互市在經曆過短暫的初夏後，也快接近了尾聲。

雲芬芬在程府也沒帶走什麼東西，甚至大多都還留在稽縣，所以她自隨著袁儲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

而在袁儲的提議下，她也恢複了原本的名字“袁芸”。

據袁儲所猜測，當初雲芬芬的父親大意是想給她起這個名字的，隻是礙於身份的隱藏，不能暴露，就隻能將字給拆開，將“芸”和“雲芬芬”給分開。

所以，袁儲倒是很好理解的將雲芬芬名字給複原了回去。

至於為什麼會拆成芬芬而不是芳芳，據雲芬芬自己所說，因為當初在稽縣剛開辟茶園的時候，雲記生意不是太好，後來隨著雲芬芬的出聲，那一日恰好雲記做成了一筆大生意，所以父親覺得這個小女娃命裡帶財，日後日進鬥金，財富還不是紛至遝來。

所以就起名為芬芬，因為茶葉屬草木類，就將紛也改為了芬。

而現在，已經更名的“袁芸”正在驛站收拾著東西，準備和袁儲回西羌去。

她自己並沒什麼可收拾的，大多都是袁儲的東西。

這個大哥和程澤不太一樣，程澤做事喜歡一絲不苟，屋裡的擺件，身上穿的衣裳從來都是規規矩矩。

袁儲雖說也看中這些，但來了上京之後見天的都在外麵因為互市的事情奔波，難免會有不得體的地方。

但自將雲芬芬接回來，這種尷尬的局麵稽少了很多。

他也曾經好奇的問過雲芬芬，程澤將她留在身邊到底是做什麼，什麼身份。

雲芬芬答不上來，隻能告訴袁儲自己在程澤的授意下學到的那些個本事。

從管理賬冊，到打理生意，再到照顧程澤衣食起居。

可袁儲聽後，一雙眉目皺的老高，黑黝黝的膚色配著這個嚴肅的表情都有些嚇人。

品著雲芬芬剛剛說的話，身為大哥的袁儲可是想了好久才得出一個結論：

“他這是在教你理中饋呢吧？”

說完，連他自己都愣了許久，是呀，他教雲芬芬做的那些事，怎麼看都不像是要栽培一個貼身大丫鬟啊，反而是要給自己教出一個能理中饋的夫人來。

不僅是中饋要學，還要習字，更要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袁儲能想到的，雲芬芬自然也想到了。

看著雲芬芬突然紅到耳根的臉頰，袁儲突然想到那日在竹苑裡自己和雲芬芬相認那天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