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一身傷病……施籬的眉間透著一股頹色,任由蘇子賢扶著躺了回去。
穩住施籬後,蘇子賢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碗和木勺,屋裡的地麵的是乾土,陶碗掉在地上沒有摔壞。隻不過碗內粘了好些灰土,那些灰塵渣子和粘在碗壁的殘粥混在一起,令得蘇子賢眉頭直皺。
【我去洗碗了】蘇子賢臨出臥房時替施籬掖了掖被角,又繼續寫道,【你要是有事一定要記得喊我,千萬不要自己亂動,不然傷口好得更慢了】。
“嗯。”施籬笑著應下。
看施籬這般配合,蘇子賢放下心來,端著碗走了出去,出門時怕外麵的風吹進來凍著了施籬,蘇子賢還特意把門給帶上了。
直到“吱呀”的關門聲過去了很久,施籬仍然躺在床上,沒什麼血色的薄唇上還維持著蘇子賢離開時看到的微笑。
臥房內靜的可怕,施籬微淺的呼吸聲都被襯得極為清晰……過了許久,施籬的嘴角的笑容慢慢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毫無生機的平靜。
“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施籬的聲音像無根的蓬草,輕飄飄的。
……
閃著寒光的箭尖對準一直隻正吃草的灰兔子,隻聽“嗖——”的一聲,箭飛了出去。
蘇子賢乾練地提著弓,沿著箭落下的方向跑去。
春季草木瘋長,各種野味像兔子、野雞和鳥雀什麼的也開始多了起來。
撥開參差不齊的雜草叢,蘇子賢彎腰,一個撈月的動作就抓起了射中的野兔,耀石般的眼睛閃著光彩,“這今個兒的晚飯不就有了!”
“這些日子天天不是葵菜就是清粥,連肉的味兒都快忘了!”蘇子賢一想起這幾天的夥食,胃裡就想反酸水。
把野兔拎到溪邊,蘇子賢找了塊石頭坐下,然後取出隨身攜帶的短劍,就著流淌的溪水把兔子處理乾淨。
回木屋的路上,蘇子賢看路邊的野菜長得甚好,就順道拔了一些和兔肉一起帶回去。
涼拌野菜比較好做,蘇子賢把野菜擇好洗淨,然後從牆角的破竹簍裡抓了一把叢樹葉子點燃,叢樹葉纖細乾燥,遇到火瞬間就燃起來,趁這時,蘇子賢把前幾天劈好的乾柴快速填了進去,沒一會兒功夫,鍋中的水已經開始冒熱氣了。
鍋裡的水燒開後,蘇子賢把事先洗好的新鮮野菜丟進鍋中,水靈靈的菜葉在沸水中一滾,清香一下子迸了出來,這時蘇子賢快速用筷子撈起菜葉焯水,焯完水的野菜葉被放進碟子中,然後蘇子賢把切好的野蒜苗丟了進去,因為施籬身上還有傷,所以蘇子賢幾乎沒怎麼放辣椒。
做完涼拌野菜後,蘇子賢開始琢磨怎麼做兔肉。
直接架火上烤?肉會太乾,施籬估計吃不了。
丟鍋裡跟調料一起爆炒?口味有點兒重,也不適合有傷的人吃。
……
好幾個方案均因為施籬而夭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施籬你乾脆就吃拌野菜吧!蘇子賢望著案板上的兔肉,開始喪失耐心。
糾結了一會兒,蘇子賢最終操起刀,對著兔肉重重砍下去,直接切成了兩半。一半爆炒,一半清蒸。
炒兔肉是個體力活,蘇子賢站在鍋台邊不停地翻鐵鏟,冒起的油煙有辣又嗆,弄得蘇子賢幾乎睜不開眼睛。‘唉,母後要是還活著,看到她的寶貝兒子擱這兒做飯做的這麼嫻熟該是什麼表情啊?’蘇子賢用手掃開眼前的濃煙,心裡有點發酸。
炒完兔肉後,蘇子賢夾了一塊放進嘴裡,口感不錯!就是稍微有點兒淡了。接著他取來鹽罐子,剛要用勺子挖,卻挖不出來什麼,蘇子賢仔細一看,原來鹽罐子要空了。
這給施籬的還沒做的,這就沒鹽了……蘇子望望快空了的鹽罐,又望望案板上的一小堆生兔肉,最終淺淺歎了口氣,算了,大不了將就一下,反正施籬傷還沒好,最後吃得清淡些,鹽就少放些,有個味就行了。
……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灶房的炊煙漸漸停歇,蘇子賢的飯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