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鍋裡盛了大半碗米飯,蘇子賢拿起灶台上的筷子,將拌野菜和燉得鬆散的兔肉均勻夾到逸散著熱氣的米飯上。
這哪兒是對待仇人啊,分明就是在伺候祖宗!蘇子賢看著這豐盛的飯菜,搖了搖頭。
推開臥房的木門,蘇子賢端著碗筷走了進了。
“秋彬,你來了。”躺在床上的施籬睜開沒有焦距的眼睛,微微轉頭,根據腳步聲判斷蘇子賢所在的大致方向。
蘇子賢放下碗筷,執起施籬略顯蒼白的手,在施籬的掌心劃下【嗯】的筆順。
臥房不大,不一會就飄滿了飯菜的香氣。蘇子賢怕飯菜冷了,於是伸手去扶施籬起身用飯。
施籬的傷還沒好利索,起身有點困難,他挪著手臂,在蘇子賢的幫忙下一點點挪動著身子,靠坐在床沿邊,光這幾個簡單的動作施籬的額頭就已經涔出細汗了。
知道施籬不喜彆人喂飯,所以蘇子賢也樂得清閒,他把碗和筷子遞到施籬的手中,不再向剛開始那兩天一樣親力親為地給施籬喂飯。
接過蘇子賢遞過來的碗筷,施籬想起了什麼,問蘇子賢,“秋彬,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這話倒不假,在給施籬燉兔肉的時候,蘇子賢就已經解決了自己的晚飯。
聽到蘇子賢吃過了,施籬這才伸手拿起筷子,慢慢夾菜。因為動作不穩,那菜很快從木筷上掉落。施籬麵色不變,繼續夾菜,這一次菜總算沒掉。
“今天的菜裡有肉?”施籬緩緩咀嚼完口中的小塊兔肉,用蘇子賢遞過來的粗布巾擦了擦嘴角。
【對】蘇子賢覺得光一個字不足以說明自己弄這一頓飯花費的功夫,就又補了一行字,【我下午去山上特意射了隻野兔,你身上有傷,我特意做的清淡。】
讀著手中字的筆順,施籬的唇角漾起淡淡的笑意,“實在是勞煩你了。”
【不用這麼客氣。】蘇子賢捕捉到施籬麵上這微不可查的變化,眼裡帶著幾分得逞。
施籬吃飯的時候,蘇子賢托著腮,靜靜望著施籬。與四年前相比,施籬瘦了一些。記憶裡的施籬永遠高高在上,冷厲的氣質似乎與生俱來,讓人光著遠遠看著就心生寒意,不敢靠近。
而現在,施籬給人的感覺就像暮春的風,清冷薄弱。
……
連著一個來月,蘇子賢和施籬在這山中茅屋裡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山中什麼都好,就是油鹽菜米有些不方便,所以蘇子賢隔個十天半個月就得下山到十公裡外的鎮上集市一趟。
這鄉鎮的集市雖然規模上跟京城的西市完全不能比,但是氛圍上還是很熱鬨的。露天的空曠土地上擠滿了幾個鄉縣的人。
“賣茄子嘍!剛剛摘下來的水靈靈的大茄子——”
“來!瞧一瞧,看一看啊!八斤重的大公雞便宜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