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運的車輪旋轉 “歡迎回來—……(2 / 2)

彩雲國物語 雪乃紗衣 16658 字 10個月前

“剛才……遇見的。”

“遇……見!?在這座城裡!?”

“嗯……。靜蘭,怎麼了?”

靜蘭終於,意識到現在的自己露出怎樣的表情,努力冷靜下來。

“小姐……遇到了嗎?他有沒有對你做了什麼?”

“因為……下雪了,那個人給我披上自己的外衣。”

父親在千鈞一發之際插進來的時候,不知怎麼地沒能說出來。

靜蘭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動。似乎在考慮什麼雙眸的顏色變深了。

“……有沒有,月亮?”

“月亮?”

“和家紋一起,月亮的圖案之類。”

“……這麼說,好象畫著滿月的樣子。”

突然,靜蘭瞪大了眼睛。

“滿……月——”

放開秀麗的手腕,好像為了掩蓋表情一樣遮住了自己的額頭。

“……靜蘭?”

“不……沒什麼。”

靜蘭儘全力露出笑容。

“……稍微,有些在意的事,那個人的事就交給我這邊調查。在那之前能不要告訴任何人嗎?”

明白地告知了答案,秀麗無法違抗。

那個人,是誰——總覺得這個人的身份似乎會打開一扇不應該打開的大門。

“……我知道了。”

“非常抱歉,需要我送你嗎……”

“啊啊,不用了。你還有任務不是嗎?”

秀麗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靜蘭,這次終於發自內心笑起來。

“我還從來沒想過靜蘭會和誰喝酒到夜不歸宿的這一天呢。”

靜蘭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因為在羽林軍裡連日喝酒,即使沒醉但怎麼也無法去除身上的酒氣,回到邵可邸的時候本打算暫時不接近秀麗的。

“……非,非常抱歉那個時候……”

“怎麼了?我很高興哦。明明那麼年輕,靜蘭卻總是在照顧我和爹。”

“年輕……”

“我很擔心啊。完全都不出去玩,也沒有什麼放鬆的時候,肯定會有對我和爹都不能說的話。現在燕青也不在。哼哼,自豪的家人,在羽林軍裡也是紅人,很高興哦。而且,怎麼說,你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吧?”

靜蘭微笑起來。

“……小姐,如果我不中用了的話怎麼辦?”

秀麗瞪圓了雙眼。

“什麼,那是?啊啊,年老的事?沒事的,如果靜蘭得了老年癡呆,也沒有妻子和孩子的話,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哦。”

不管有沒有用,也不需要什麼在一起的理由。

看著毫不猶豫地那樣想的秀麗,靜蘭的笑意更深了。

“謝謝,小姐。”

“問了奇怪的話呢—。好啦,不是有要去的地方嗎?”

“小姐,接下去要去哪裡?”

秀麗稍微低了低頭。

雖然剛才想去悠舜那裡的……總覺得沒那個心思了。

那銀發青年的麵貌,仍清清楚楚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冷靜一下。

“……去府庫吧。”

(府,府庫在哪裡……)

要絳攸承認那個事實需要花相當長的時間。

站在一扇門前,絳攸一個人不停地冷汗直流。

無論何時都能夠勉強找到府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於絳攸已經是最後的堡壘了。連這個都搞不清了的事實,絳攸頑固地不願承認。

(不,不可能。這算什麼!夢嗎!?是惡夢!?我其實睡著了吧!)

無法找到府庫……連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

主上親信?年輕有為的吏部侍郎,於宮城中迷路,餓死。

絳攸拚命地驅散著,腦中浮現出的這並非比喻而是字麵上意義乾枯的自己的樣子。

(怎麼可能就那樣稀裡糊塗的死掉啊——————!!)

我沒有迷路,這樣說給自己聽的絳攸,是死也不會去問路人“府庫在哪裡”這種話的。要問為什麼因為自己沒有迷路。絕對沒有迷路。

(隻,隻是有點累了。像這樣,讓眼睛休息一下的話——)

但是不管眨幾次眼,這陌生的場景還是絲毫未變。絳攸咯咯地咬著牙齒。

“府,府庫……在”

“嗯?不是已經到了嗎絳攸大人。”

馬上追上來的秀麗,回答道。

發現站在門前,像石像一樣一動不動的人影以及察覺到那個理由的秀麗,為了不傷害絳攸的矜持,若無其事地側手打開了門。

“和平時不一樣從裡側進來的呢。”

那扇門的另一方,陳列著龐大卷書的架子連續不斷地排成行,出現了熟悉的景象。

但是,現在的絳攸連那個都沒看見。

對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突然從背後響起的聲音,絳攸頓時石化。

“絳攸大人?怎麼了?”

在確認了詫異地凝視著他的秀麗的麵孔的瞬間。

『我已經向那個人提親了。』

腦中大音量地回響著玖琅的話,搖搖晃晃的絳攸後腦勺正撞到門的一角。

咣當一聲,在這悲慘的聲音的一拍之後——絳攸因激烈的劇痛跌坐在地板上。

“~~~~~~~~~~~~唔!!”

“沒,沒事吧絳攸大人!?剛,剛才好響的聲音啊!?”

“——沒,沒,沒事!”

絳攸勉強站起來不斷後退,但是在他原以為是房門的地方卻沒有房門——於是他一個人踉蹌地跌進了府庫。

“啊—!絳攸大人後麵有椅子!”

但是那句忠告也沒能趕上,被椅子絆到的絳攸完美地腳下一滑,這回又一次被桌子狠狠地撞到了後腦勺。

——過了一會兒。

“……您很累吧絳攸大人……”

秀麗把沾濕的毛巾遞給絳攸,一麵深有感觸地說道。

絳攸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默默地把毛巾放在後腦勺上。

“對了,工作做完了嗎?”

“啊?啊啊……嗯,算是奇跡吧……”

發生了原因不明有點惡趣味的奇跡。

秀麗聽了,睜大了雙眼。……好厲害,悠舜的預言成真了。

“辛苦了。”

“……總覺得有些彆的意義上的辛苦呢……”

無法直率地為了這個奇跡而高興,絳攸太過了解黎深了。

(……話說回來,她會不會還沒聽說?)

雖然臉色有些發青,而且比平時安靜,但秀麗和平時沒什麼區彆。想到(秀麗)會不會不知道那件事,絳攸的心裡也有了些空暇。

於是,他終於開始運轉的腦袋開始嘗試思考玖琅的提議。

(和秀麗結婚的話……,邵可大人就會變成我的嶽父了嗎!)

那對於絳攸來說實在是件很棒的事。黎深和邵可,感覺上可以稍微獲取一些平衡。老爹茶稍微有點但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

(……黎深大人也會變成秀麗的公公嗎……)

那對秀麗來說是非常的不幸。而且對絳攸也是——就算是現在,隻不過去拜訪一下府邸,就已經讓梨深覺得被他搶先,懷恨在心底抱怨不已了——要是變成了“丈夫”的話,自己暗地裡要遭受到多大的災難光想像就覺得恐怖。而且梨深多半還會以絳攸為借口,不斷地更進一步地在秀麗周圍神出鬼沒。

(啊……感覺靜蘭也會跟過來的概率很高啊……)

總覺得有種比起結婚更像是要受欺負的感覺。幸福在哪裡啊。

(……這樣想的話,和秀麗結婚的男人需要相當的根性和覺悟啊……)

置身事外地這麼一想的話,就會從心底佩服到現在還沒放棄的劉輝。

(那個,隻有根性是真的有呢……)

再次深深地確認。

要是告訴他要和秀麗結婚的話,哇哇大哭……應該不會,大概,隻會笑一笑說“是嗎”這樣吧。沒有做出任何束縛的他,應該有做好那個覺悟的吧。

劉輝一定不會改變。

但是,絳攸內心應該會有什麼變化吧。不管是麵對劉輝,還是麵對秀麗。

現在,這個時候,把紅家也好秀麗也好自己的事情也好一切因素全部排除,絳攸純粹地感到,那並不令人高興。

(什麼呀,原來是這樣。)

忽然,不由地變得有些微妙的奇怪,絳攸笑了起來。

意識到了,自己對現狀非常滿足。

他希望能夠幫助到梨深,也覺得能夠不用顧忌任何人的成為紅家的一員很有誘惑力。

但是——就目前而言,這樣自己就很幸福了

……玖琅的話也確實是一語中的。

鑒於情況的政略性地判斷,也許什麼時候要做出那種選擇的日子會來臨也說不定。

但是那些,絕不是因為對誰感到愧疚而做出的決定,畢竟現在,還隻是未來的可能性之一而已。

(……啊……徹底被玖琅大人操縱了呢……)

原本一不小心地誤認為麵對了重大問題,仔細想想的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另一方,看著沉默著表情豐富的絳攸,秀麗的臉色越來越青。

雖然因為在意剛才的銀發青年而沉思的秀麗,在注意到絳攸的異狀時,那些東西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從頭撞到門開始就有些奇怪,這下可不是那麼普通的事了。

(笑,笑了!)

不好,隻能認為撞到了很要命的地方。

“對,對了,將由大人。嘗嘗蜜柑吧蜜柑!!我帶了些點心來!”

看見拿出的蜜柑,絳攸石化。

(……黎,黎深大人……)

絳攸知道,那個誰也不敢詢問的和宇宙的神秘有關的謎團已經解開了。

該說是果然如此還是什麼,將吏部從噩夢中拯救出來的就是這位少女。

“對了,邵可大人在哪裡?”

秀麗剝著桌上陳列著的蜜柑環顧了下四周,果然不在。

“……剛才在回廊上碰見了……”

秀麗的腦中,再次浮現起剛才遇見的青年的身姿。

爹也是,樣子和平時不太一樣。

“是嗎,不在啊。”

接著絳攸懷著微妙而複雜的心情剝起那些蜜柑。

“……紅州特產最高級的蜜柑嗎。經過紅家秘方改良,非常貴重的東西啊。”

“哎,是那樣嗎!?從不認識的大人那裡,收下這麼頂級的東西沒關係嗎……”

“……讓你收下就收下……”

也許是心理作用,絳攸剝蜜柑的速度變快了。

“總算,平安回來了呢。”

絳攸想起朝賀時的秀麗。這樣想著才能開始冷靜下來談話。

“成長了呢。”

“如果,是的話就好了。能被絳攸大人那樣說是最高興的了。”

屋內彌漫著溫暖的空氣。

“……說起來絳攸大人,能向您打聽些事嗎?”

“什麼?”

“那個,要通過重大案件的時候,如果請求了某方的協助要請,為什麼會被拒絕說沒有談話的必要呢?”

突然,絳攸把視線移向秀麗。

“但是,如果說‘不戰而勝’的話,您覺得是什麼意思呢?”

“……全商連嗎?”

“啊,露餡了啊……”

“聽到些傳聞罷了。我來猜一下好了。那是你一個人去的時候,而且被告知鄭悠舜大人不用來了吧。”

“為,為什麼會知道!?”

“我如果是全商連的話也會這麼做。”

絳攸將蜜柑一個個分開。

秀麗說服工部尚書管飛翔後,鄭悠舜就大顯身手地在水麵下展開積極活動。他以滴水不漏的手法接二連三地搶占先機,單槍匹馬地和各中央省廳打好了關係。他那種靠著高超的手段一個個獲得內定的方式,讓絳攸每次聽到的時候都要啞然一陣子。

雖然之前就聽說過傳聞,但絳攸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八麵玲瓏。

(就算是我麵對悠舜大人也沒有自信也沒有自信直到最後都不說“是”啊……)

簡而言之,全商連逃避了和悠舜正麵交鋒。以全商連的情報網的話,很簡單就能打聽到悠舜在朝廷的交際手段。如果隨便把他叫到全商連的話,不確定的要素太多,要是一個不小心對某些風險太大的條件點頭說“是”的話,可就不是開玩笑的了。

(而且——)

絳攸俯視著一臉為難的思考著一邊分開蜜柑的秀麗。

絳攸注意到秀麗的手指被破了的薄皮中流出的汁液弄濕,執起那隻手,用自己的毛巾小心地擦拭著。

秀麗的手指比絳攸要冷,感覺上涼絲絲的。因為冬天仍舊在廚房乾活,小手起了肉刺皸裂得相當厲害。

(等會兒拿些塗的藥膏吧。)

對現在的狀況沒有疑問,這樣想著的絳攸。

“……好好想想吧。建立長期案件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什麼。”

秀麗微微皺眉——隨即領悟了似的抬頭看著絳攸。

“原來如此。所以說——‘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啊……”

絳攸微微露出了笑容。

“對了。等會兒——”

“……咦?悠舜大人。”

忽然看向絳攸後方的秀麗,發現慌忙躲進門旁陰影裡的悠舜。

在那瞬間,絳攸立刻放開秀麗的手。

“悠舜大人?怎麼了?”

“……非常抱歉打擾二位……”

放棄了的悠舜,無精打采地走進府庫。……啊啊,要是雙腳能靈活點的話,就不會做出這麼失態的事情了。

“難得氣氛那麼好……”

“好好好好久不見悠舜大人!要不要一起蜜柑!?”

瞬間,這回絳攸“啪”的給了悠舜一個蜜柑。

“……請,請一定……對那個人保密……”

看著拚命用秀麗聽不見的小聲拜托著的絳攸,悠舜按住了太陽穴。該說是果然還是什麼,……黎深對待養子好像沒什麼改變。但是——。

注視著許久不見的友人的養子,悠舜感慨地在內心獨白。

(他還真是成長為了對梨深而言太過浪費的青年啊……)

隻能認為是奇跡。

“悠舜大人,出了什麼事?”

因為有事要找秀麗,所以雖然覺得自己有些打擾到年輕人的交流,悠舜還是乖乖地借助絳攸和秀麗的手坐了下來。

“啊,嗯。……秀麗小姐,昨天,我被某位大人叫去,和你道彆的事情還記得嗎?”

“啊,是。”

“其實是從那位大人那兒,吩咐我給您送封信。”

秀麗眨了眨眼。

“……給我的嗎?嗯,哪,哪位大人呢?”

看著疑惑地收下書信的秀麗,悠舜道出發信人的名字。

“是黑州州牧,櫂瑜大人。”

瞬間,秀麗和絳攸驚愕地張大眼睛。

秀麗的腦中浮現出影月的麵貌。——同時,一直在心中某處牽掛的,關於影月的“矛盾”,這時終於清楚地成形了。

屋內,彌漫著舊書的味道。

影月微微打開窗戶,寒冷刺骨的夜氣便悄然滑入,在書庫裡舞蹈。

時值深夜——月亮早已懸掛在空中,夜幕悄無聲息地降臨。

不經意地,書庫的門前響起細微的聲音。

在窗邊眺望月亮的影月,回過頭鬆了口氣似的笑了。

“啊,香鈴。謝謝你過來!”

香鈴一臉蒼白僵硬的表情,在門口一動不動。

影月慢慢地走近香鈴,用手上的毛毯包住了香鈴。

用手一拉,關上了書庫的門。

轉過身麵向香鈴的影月,注意到從那白淨的麵頰滑落的淚水。

一臉為難地,影月偏著頭。

“……請不要哭。”

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向那張臉,被香鈴打開了。

“……為什麼”

“哎?”

“為什麼,事到如今才那麼溫柔。明明一直,都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和我保持距離的——”

事到如今——就好像這是最後能為我做的事情一樣。

閉著嘴的影月臉上,笑容消失了。

即使如此,香鈴知道,他還是“影月”。

從相遇起,明明還沒有一年——但她知道。

“明明打算什麼都不說,從我的麵前消失的——!”

分彆,到來。

“不要!彆過來。你根本——”

影月的手,伸向香鈴。

“你根本不知道——”

分彆,到來。

“我最討厭你了啊——!”

影月雙手抓住哭泣著吵鬨的香鈴,粗暴地緊緊抱住。

那是,明確地顯示出自己的意誌,強狀男人的臂膀。

“我喜歡你。”

聽到那句話的同時,香鈴不顧一切地就著影月大哭起來。

“——不要走……”

影月緊緊閉上眼瞼。

“……本來,是想什麼都不說就這麼走的。”

“——求求你……”

“但是隻有對你……”

“——哪裡,都彆去……”

“把一切都告訴你,再走。”

香鈴的眼中,滾落下大顆大顆的淚珠。

就這樣,像雪一樣消失的話,是多麼幸福呢,影月如此想著。

真的,是打算什麼也不說就走的。

也知道如果說了的話,她會像現在這樣哭得傷心不已。

但是注意到她的桌子上,放著記錄著地點和時限的紙。

要傷害那顆善良的心到何種地步,即使被祈求連唯一一個願望也無法實現。隻留下殘酷的事實,影月從她身邊消失。

明明從相遇起還不到一年。

“……香鈴”

從最初相遇的時候就覺得,她像從畫中走出的公主。

細膩雪白的肌膚,光亮如玉的發絲,櫻桃小嘴如花蕾般綻放。纖細可愛又美麗的公主,隻一眼,就知道是被非常珍惜地養大的。

隻有那長長的睫毛環繞下的黑色瞳眸,總是布滿憂愁。

如果消除那憂愁,會看到怎樣的笑容呢,影月想著。

比身材矮小的影月更加纖細,似乎如果緊緊抱住的話就會損壞似的感覺,雖然如此卻是十分固執又溫柔,年長的人。

從沒想過,在如此短暫的一生中,還能夠談場戀愛。

“謝謝你,為了我,把所有的酒都搬得遠遠的。”

某一天,州牧邸裡所有的酒都不見了。不用說飲酒用的,就連隻混入幾滴香味的調味料也不見了蹤影。要是燕青一身酒氣得回來的話(香鈴)就會用烈火般的怒視把他的衣服扒下來,立刻清洗。

而那膽怯的僅僅一瞥的瞬間,從那眼中,影月意識到她已經知道了。

“……和陽月,見過了呢?”

在塞住的耳旁低聲細語,那黑亮的瞳眸,驚訝得睜大了。

影月微微的苦笑起來。

“那家夥,會說那麼多多餘的話還真是少見啊……”

“——那個人到底是什麼?”

就好像,頂著影月體內存在的另一個人一樣豎起柳眉——但是在淚水麵前怒氣早已崩潰了。

“奪走你的生命,那個人——!”

香鈴在緊緊抱住的影月懷中,驚恐地動了動。片刻之後——。

“……不是那樣。”

“哎——”

“是陽月,給了我生命。”

抱著香鈴,影月慢慢地閉上眼。

“是陽月抓住了,早就應該散儘的,我的魂魄。”

十年前就應死了的孩子。

四年前任性的祈求。

交換生命的契約。

陽月,全部都實現了。

總有一天會到來,和那個時候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