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想申請00 在當天晚上,劉……(2 / 2)

彩雲國物語 雪乃紗衣 14303 字 10個月前

“那個……”

“……嗯。”

“這個……”

秀麗估計他還要支吾一段時間,就繼續整理起書函來。

看到她這樣子,慶張不由得生氣了。

“你好好聽我說啊!

“你開始說我當然會聽啦,可是你隻是說了些這個那個

嘛。”

“嗚··一你彆催我啊!這種事是需要做心理準備的!這可

是人生大事啊!

“你還真是莫名其妙。算了,你做好心理準備的話就告訴

我吧。在那之前我就先工作了。”

“工作工作的,難道工作比我還重要嗎!?”

“比起這個那個來說自然是重要了。”

連這句必殺的話語也被輕易擋了回來,而且還無法反駁。

“可惡……嗚嗚,可是我會好好說的,你就認真點聽我說

吧。”

看到他跟平常不一樣的態度,秀麗不由得抬起臉來。

“……那個,我和你今年都已經十八歲了吧。”

你在一年前好像也這麼說過呢。”

“彆岔開話題。可是,我、我啊,想、想向你.......”

麵對對他這種怪異的吞吐語調和過於漫長的沉默,

這回也勉強忍耐著,等他繼續說下去。

“咚咚”,大概是在庭院裡被風吹倒了吧,傳出了一個空桶

子碰上了什麼東西的聲音。

“咕哇咕、咕哇咕”—連不知是什麼鳥的啼叫聲也聽見

了。

還有賣竹筍的人喊出“竹筍哦~好吃的竹筍哦~”的叫賣

聲也聽見了。

慶張依然是一言不發。秀麗還是堅持著等了下去。

~一正當秀麗懷疑他是不是睜開眼睛睡著了的時候,他

突然抬起了頭。

“嗚哇!嚇、嚇死我了……你原來沒睡著嗎?好像停頓了很

長時間了吧……”

麵對驚訝地後仰著身體的秀麗,下定了決心的慶張也沒

有任何動搖。他以飽含男子氣概的聲音叫道:

“我!今天是來向你申請的!”

“……啊?我沒有接受任何申請啊?”

秀麗不由得呆住了。慶張“啊—”地叫了一聲,搔了搔

頭。

“啊!我漏掉了最重要的部分!我說的申請並不是要告什

麼人……”

“……那個應該是‘申訴’吧?”

“哇啊!我可不是來說相聲的!我說的申請是—!”

慶張拚命想要說出接下來的字句而憋得滿臉通紅,可是

最重要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看來剛才已經把氣力全

部(毫無意義地)用光了。

慶張無力地垂下了肩膀。

“·~…抱歉,還是過後再說好了,我也跟你一起到胡蝶小

姐那裡去。

“啊!?

“過後再說!過後我一定會說的!

秀麗完全不明白他想說什麼,但是也明白到遊手好閒的

慶張突然變得這麼認真一定是有理由的,所以也隻好歎了口

氣。

“好啦好啦,那過後再說吧。你等我一下,我收拾好書函

之後就準備出去。

然後,做好準備外出的秀麗在出門之前,仿佛要確認什麼

似的,去看了看院子裡的櫻樹。跟在她後麵的慶張不解地問

道:

“唔?秀麗,你們家還有種櫻樹嗎?

“是前年人家送給我的,所以還很小哦。

“那麼今年應該不會開花吧。為什麼你要跑來看呢?

“嘿嘿,雖然看起來是這樣啦,可是它已經有花蕾了啊。

秀麗注視著櫻樹的某一點。

她知道這棵櫻樹長著三個鼓起來的小花蕾。

它們一點點、一點點地鼓起來……秀麗一直在等待著那

個時候。

“開花之後—···……”

“開花之後?

秀麗回頭向慶張一笑。

“賞花什麼的也不錯呢。好,我們走吧。

X X X X X

—就這樣走出門的秀麗,被站在一旁抬頭看著府邸的

一個男人問道:

““一啊,你是紅秀麗吧。在朝廷也偶爾見過你幾次。”

“哦,是的,我是……”

在朝廷,那就是說,他是官吏了。

但是卻不知道他是誰,正當秀麗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男人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啊,其實是有人叫我來向你來一個爽快的求婚。”

秀麗花了很長時間才理解了他這句話,而身後的慶張則

整個人僵住了。

“··……啊?”

“……這樣應該算是爽快的求婚了吧。”

男人搔了搔腦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從包裹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啊,我忘記了。那麼,這個和這個都給你。雖然弄錯了順序,不過沒關係吧!那再見了。”

把一封書函和一個卷軸交給秀麗之後,男人連名字也沒有說,就丟下僵在那裡的兩人,踏著懶洋洋的步子不知走到哪裡去了。

“……剛才的……是怎麼回事……?”

完全是莫名其妙。就好像是被狸貓變出來的人騙了一樣

正當這樣想的時候,秀麗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為什麼他好像很寶貝似的在腋下夾著一個金光燦燦

的狸貓擺設品呢……

X X X X X

“陛下您在哪裡—!以臣羽羽為首的仙洞省全體官吏!

已經做好了賭上性命來完成我們職責的心理準備了!唔---

娶妻可是人生的必經之路啊----!!”

羽令伊的哀號像往常一樣回響在走廊上。“嗒嗒嗒”的可愛小跑腳步聲仿佛風一樣有遠而近,毛絨絨的羽令伊跑進了悠舜的執務室。

“唔,鄭尚書令,陛下有沒有到這裡來? ”

“不,我也是剛剛才到呢。”

除了驚訝的回過頭來的悠舜之外,的確是沒有彆的人影。

但儘管如此,羽令尹還是到處東張西望,尋找著劉輝的身影。

本人雖然是很拚命,但是在周圍的人看來,那副模樣卻顯得十分可愛。

“……唔唔,的確好像是不在這裡。又被逃掉了……”

喪氣地垂下了肩膀的羽令尹實在太可愛了,悠舜也不由

得安慰他說道:

“羽令尹,陛下也還那麼年輕,你也不用那麼焦急吧

....”

羽令尹輕輕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如果先王除了陛下之外還留下了其他的直係血脈的話,

我也不用這麼拚命去追了。悠舜大人~一為什麼從蒼玄王那

一代開始,就隻有七家、縹家和王家能一直維持著直係血脈

到現在?這個問題你有想過嗎?”

“這個……”

“七家和縹家、王家這九家,無論發生任何事,都必須繼承

直係血脈。決不容許蒼家以外的人坐在龍椅之上,首都也隻

能在貴陽。仙洞省就是為了守護這一點而存在的,正因為如

此,就連先王陛下也沒有斷絕這九家的血脈啊……”

悠舜不禁瞪大了眼睛。

仙洞省拚了性命來守護蒼家龍椅的傳聞,自建國以來已

經多有流傳。能夠執行王位授予和即位儀式的就隻有仙洞

省,因此以臣下之身篡權奪位的人無論如何都必須攻克仙洞

省。但是每次到了這個時候,全仙洞省官員都從正麵進行對

抗,無論遭到什麼樣的嚴刑拷問和淒慘的殺戮,他們也頑強

不屈,一直守護龍椅至今。

蒼玄王的血脈之所以能一直維係至今,可以說很大程度

上都是依靠仙洞省作出的巨大努力。

“不管陛下有什麼樣的理由也好,我也必須履行自己的職

責。不管怎樣,陛下的抵抗也不會持續多長時間……現在我們

都在追趕著陛下,所以其他的官吏都沒有多說些什麼.....但

是像陛下這樣,這麼長時間也沒有把任何一位女子迎人後宮

的話,周圍都不會放著不管的~一雖說先王陛下也是在三十

歲過後才成婚,但那時候是因為國情的問題……”

突然間,羽令尹仿佛察覺到什麼似的低下了頭。

“……說起來,陛下跟先王陛下的臉相有點相似……恐怕

陛下也是……”

最後的沉吟聲,消失在在羽令尹嘀咕著的嘴邊。

“羽羽大人~一蒼玄王的血脈如果斷絕的話,將意味著什

麼呢?”

羽令尹從雪白的眉毛深處抬頭注視著悠舜的臉。由於職

業上的原因,他也會看相。

“~一悠舜大人,雖說你是宰相,但也沒必要把一切都背

在身上。為這種事擔心是我們仙洞省和各家當主的職責範

圍,所以你隻要履行你的職責就行了……那樣的話,在時刻到

來之際,你就會得到你所期望的東西。”

正當悠舜為這句宛如預言般的話語感到吃驚的瞬間,羽

令尹鬥誌十足地舉起了拳頭。

“那麼,再見了!無論如何也要讓陛下娶妻—!”

然後,羽令尹那小小的身體就像一陣風似的飛奔而去。

“~一人家這麼說哦,陛下。”

從桌子之下傳來“喀吭”的聲音,看來是鑽出來的時候碰

到了頭。過了一會兒,劉輝一邊捂著額頭,一邊像做賊一樣鑽

了出來,還露出一副想哭的樣子。

“抱歉,占領了你的桌子。”

“不……”

悠舜苦笑道。剛才劉輝突然一邊大叫著“藏身之所藏身之

所!”一邊飛也似的衝了進來,於是悠舜就從椅子上站起身

來,把桌子下麵的位置讓了給劉輝。

“其實……孤也不是說絕對不結婚嘛……”

看著鬨彆扭似的拿起茶壺泡茶的劉輝,悠舜不驚訝地說

道:

“那麼陛下,您一定是已經有了心上人了吧。

頓時心頭一顫的劉輝不小心把開水弄到了茶壺外麵。看

到他那副模樣,悠舜露出了微笑。

“……陛下有想要的東西吧?”

聽了悠舜溫柔的提問,劉輝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請列舉出來好嗎?多少個都可以,我不會對任何人說

的。

劉輝把一直以來從沒對人說過的“想要的東西”坦白地說

了出來。那當然是不止一個了。也許是因為悠舜獨有的那種

滲透心坎的溫柔聲音的關係吧,劉輝就這樣對毫無關係的悠

舜老老實實地全部說了出來。

“……雖然我也知道有點貪心,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

變得越來越多了……”

麵對最後垂下脖子說出這句話的劉輝,悠舜微笑道:

“明白了。”

“咦?”

“我會儘量為陛下想辦法的。”

劉輝不禁呆住了。

“想、想辦法?”

“沒問題的。隻要找對方法的話,我想這一切都可以像甘

薯蔓一樣串起來的。”

“……甘薯蔓……”

悠舜把視線投向窗外。在遙遠的彼方,是他度過了十年的

茶州。

“……陛下,我過去也是一個沒有多大欲望的人。”

劉輝抬起頭來,與悠舜那隱藏著垂楊柳般的意誌的眼光

相觸。

“自從腳被弄傷之後,我就覺得連人生路也變得比以前更

難走了……對其他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幸福,在自己看來則

成了並非理所當然的東西,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過去是

這麼想的~一得不到的東西,我從一開始就不去渴求~一如

果是重要的東西,我就為了不弄壞它而放置在一邊,自己在

旁邊看著就好了……”

劉輝的喉嚨稍微顫抖了一下。

“不過陛下,我畢竟不是聖人……最後還是希望有所愛的

人在自己身邊……”

“也希望重要的朋友能對我說‘我就是需要你’……”

“雖然知道應該放棄,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放棄……”

悠舜把視線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就好像那裡有著看不見

的寶物一樣。

“……那大概是非常重要、非常必要的東西。就跟樹木和

花草需要水分一樣。陛下……”

溫柔的聲音輕輕地搖晃著低頭沉思著的劉輝的心。

“我的職責是輔助陛下,不行的事我當然會直接說不行,

但不必放棄的東西,我也不會要求陛下一開始就放棄……我

們悄悄地在背後努力吧。”

“孤是國王啊……”

“嗯,而我的工作,就是實現陛下的願望。”

劉輝低下了頭,最後把額頭貼在桌麵上。

“讓我來實現陛下的願望吧,我的君主。為了一直在放棄

的陛下不會在將來變成空殼一個,隨風消逝……”

劉輝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他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

“……為什麼……你會對我這麼溫柔呢?”

聽到這句話,悠舜不禁驚訝地睜開了眼睛,卻不知為何露

出了稍帶寂寞的笑容。他剛張開口想說點什麼,但又在中途

閉上了。

“悠舜大人?”

“……那麼陛下又是為什麼一下子就封我為宰相呢?”

“嗯?因為孤喜歡你。”

“……啊?”

“在即位式的時候,孤不是被你訓斥了一頓嗎?”

劉輝一邊回想起秀麗,一邊坦白道。

“孤似乎喜歡的是那種平時對我溫柔,但在該訓斥的時候

就狠狠地訓斥我的人。這樣說來,悠舜大人就毫無疑問是我

最喜歡的那種類型了。”

聽到他這樣坦白地說出喜歡自己,悠舜能做的就隻有笑了。

“這個……我自認為也並不是對陛下特彆溫柔的啊……”

悠舜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同時也有點困惑地長歎了一口

氣。

“……看到陛下,我稍微想起了以前的事呢……”

即使不往悠舜那邊看去,也可以感受到他那種微笑的氣

息。.

就這樣,兩人陷人了充滿溫馨感的沉默之中。過了一會

兒,冷靜下來的劉輝轉過頭來向悠舜看去。

“……我明白了,我知道紅尚書為什麼那麼喜歡你。”

“什麼?”

“你跟邵可有點相像。

“我嗎?怎麼會呢,我還曾經發怒揍了黎深一頓哦。

“—什麼!揍了一頓!?把紅尚書給揍了一頓……!?

“嗯,因為實在太氣人了,一時控製不住……不過那是第

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我生氣的時候,黎深和鳳…一奇人都多

半會先向我低頭道歉,他們一起來跟我道歉也是常有的事。

無論怎麼說,也不可能跟邵可大人相像的。

劉輝不禁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那是誰啊?不知為什麼,

他感覺到悠舜的背後出現了佛光。

就在這時候,傳來了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劉輝不禁抽

搐了一下。那是連悠舜也能聽出並非來自羽令尹的腳步聲,

看來劉輝在精神上已經被逼迫得透不過氣來了。

悠舜不由得感慨良多地歎了口氣。這十年來,他的上司是

一個跟“精神上”這個詞絕緣的、在某種意義上屬於任意妄為

的放蕩者,現在眼前的國王在他看來就跟小兔子一樣。

“……陛下,你其實可以跟絳故大人和藍將軍一起到街上

去透透氣的哦?”

“……什麼!?”

“今天和明天也正好是公休日,我們也差不多該著手去找

幽穀先生了。”

劉輝的表情稍微繃緊了起來。

“我後來也向凜打聽了一下,看來他是一個必須由陛下親

自去請的人。當然,一整天都去是不行的,這樣吧~一我會在

下午開始閱讀書函,陛下可以在中午過後出去,因為有些問

題也可以憑我的權限來裁決。不過,在人夜之前請你必須回

來工作。要做好心理準備哦,我可不是那麼溫柔的人。”

劉輝的臉馬上閃出了光芒。如果能夠逃過“羽大人”的追

擊的話,就算付一百萬兩黃金也在所不惜。

“唔!那麼孤馬上就去找絳枚和揪瑛!

剛站起來,劉輝又回過頭來,有點擔心似的看著悠舜。

“說起來,你好像拒絕了派遣專屬護衛官了啊?”

“嗯,現在還沒有那個必要。我現在也還沒有乾出什麼會

被彆人暗殺的事。”

悠舜用指尖理了一下羽扇上的羽毛,在劉輝反駁之前繼

續說道:

“~一而且,我也覺得應該相信一下,自己應該不會有事

的。”

“咦?”

“不,真的沒有問題。請陛下不要太寵您的臣下了。”

“.....一剛才孤聽你說過被弄傷了腳啊.....?”

悠舜不由得感歎劉輝敏銳的聽覺和自己的大意,苦笑了起來。

雖然已經不會再為這條腿感到焦慮,但在回想起來的時候,

總會有點難以呼吸。

“……這是過去的事了,請陛下不必介懷。 ”

垂下了睫毛的悠舜露出了微笑,隻是說出了這句話。